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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8:03:16 作者: 洋洋兮與
    不成想,這一月下來,祖父的病是越來越嚴重了,家中實在沒辦法,才瞞著祖父來的信。

    程昭昭對信一瞬落淚,不僅嚇著了自己,也嚇著了對面的塗院長。

    院長關切道:「程姑娘這是怎麼了?」

    程昭昭顫著手,將信託舉起來交給院長:「院長,學生,學生不求下山玩樂了,學生懇求院長,叫學生回家,家中祖父病重,學生想回家看望祖父!」

    院長舉著信的手也是一抖,仔細讀過信之後,二話不說就給她准了下山之事,還言要給她準備諸多滋補之物,送給程家老侯爺。

    程昭昭一路是帶著山月哭著奔回屋子的。

    她上山帶的東西不多,但是每逢佳節下山這幾趟,買的東西倒是挺多,她隨便看了看,滿柜子的新衣新鞋,尚未來得及全部穿完。但是她已經不在乎了,這些東西她從來不缺,只叫山月隨便選了幾樣打好包袱就走。

    收拾出幾個包袱,她才想起付清台和陳溫他們還在學堂等著自己,等她去拿準假書回來呢。

    「山月,你去告訴他們一聲,我家中事急,不得不立即回去,慶祝什麼就抱歉了,實在是去不了。對了,通知銜青,喊銜青來一趟見我!」

    山月自然照她的吩咐去辦。

    只是一刻鐘後,趕到她面前的除了蘇銜青,還有付清台。

    「你怎麼也來了?」她頗感詫異,抹了把眼淚,狼狽不堪。

    「家中事急,你就光喊銜青過來,不喊我?」付清台走近了,捏了捏她的手,粗糙的指腹將溫熱過渡過來,只不過,還是暖不熱她冰涼的掌心。

    可他的話卻是叫程昭昭心下當真一暖。

    他這是已經在把自己當家裡人了?

    她默默勾手,回握住了付清台。

    蘇銜青對他們這樣的舉止已經見怪不怪:「表姐究竟有何事著急需要見我?」

    程昭昭趕緊道:「祖父病了,我要回家,即刻,馬上!」

    「老侯爺病了?」蘇銜青萬萬沒想到是這事,「那如今可怎麼辦?表姐要即刻啟程回京,我陪表姐回去!」

    「好。」程昭昭想的就是要他陪自己回去,畢竟是自家的表弟,至於付清台……她看看他。

    「我也陪你回去。」付清台不說二話,直接道。

    驀地,程昭昭覺得自己又想哭了:「你不年底回去?」

    「年底回去只是想陪著你一道回去,你何時回去,我便何時回去,你家裡有事,我也會一直陪著你。」

    「付清台!」程昭昭哭的一塌糊塗,轉身撲入他的懷中,不再顧忌任何人。

    青天.白日,又是女舍門口,來來往往的人多少都有注意到這一幕,江嫵也從人群中走過,不可避免地見到付清台對她的愛護。

    今日她本也拿到了升至明暉堂的考校結果,本來正高興,不想卻看到這一幕,揚起的嘴角無論如何也保持不住了。

    傳聞從來不親近姑娘家的國公府世子,原來也是願意為了姑娘家,不顧顏面,當眾淪為笑柄與談資的。

    她雖是有野心,當初也曾覬覦過付清台,但在得知他家世的那一刻便放棄了這等不該有的想法。她只是想攀一個自己盡力還能攀得上的勛貴人家,倒也不是想一步登天,國公府那樣的家世,沒有得力的娘家嫁進去,絕不會是福地洞天。

    程昭昭當真是命好。

    她不得不承認,卻也不得不不甘,在朋友的催促下與她一道回了屋,心下心煩意亂,看書看的也更晚了些。

    —

    水路舒適卻難走,故而程昭昭回去的時候挑的是馬車陸路。她一心盼著早日回去見到祖父,一路上即便再奔波,再受罪,也都願意忍受。

    不過有蘇銜青和付清台同在,他們倒也不會讓她太過難受,馬車裡的軟墊褥子,蓋在身上保暖的氈毛毯子,都是有所講究,有條不紊。

    等回到上京時已經是月半有餘,當日天色已晚,他們趕到家,只見滿堂賓客濟濟,歡聲笑語,見到付清台和蘇銜青陪著程昭昭一左一右在身邊,所有人都愣了一愣。

    「昭昭?」

    「娘親!」程昭昭不管不顧,撲向自家母親的懷抱,一路的奔波勞累叫她臉色瘦了不少,下巴都有些削尖了。

    蘇冉之也顧不上什麼賓客們笑話不笑話的,拉開女兒看了又看,看了又看:「你這麼快就趕回來了?」

    「不是,不是你們說祖父病了嗎……」

    程昭昭也很詫異,對著滿堂片刻前還在歡笑的賓客,不明所以。

    這像是家中有人病重時該有的景象嗎?

    「是病了。」蘇冉之又看了看她,才將目光放至她身後跟著的風塵僕僕的付清台和蘇銜青,壓下心中稍起的滿意,道,「你祖父前些日子的確病重,家中遂給你寫了一封信,但是後來宮中派了兩波御醫,那後來的陳太醫妙手回春,只用了一劑藥方子,便叫你祖父精神了過來,如今半月過去,已經能自己下床行走了呢。」

    說罷,她還拉著程昭昭環顧一圈賓客:「喏,瞧瞧,你這幾位叔叔伯伯,舅母嬸嬸,都是聽聞老侯爺好轉,特來看望老侯爺的。」

    程昭昭立在廳中,一時覺得甚是尷尬,病情好轉這種事,母親怎麼不早寫信告知她?

    「寫了呀!」蘇冉之故作無辜道,「可我寫信去蒼南山,人家說你們已經走了,我總不能一路派人跟蹤你們,便只有等你們回到京城才叫你們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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