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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8:03:16 作者: 洋洋兮與
可現在……不是不在上京麼?
哭過的眼睛微微紅腫,程昭昭默默低頭嚅囁:「對不起嘛,今日是我的錯,是我得意忘了形,你若不接受,我日後便叫你付師兄,再也不叫你付大哥了。」
「叫什麼?」
他語氣冷冽地如同邢夫子在課堂上的提問。
程昭昭試探,「付,付師兄?」
付清台靜靜地看著她,未置一詞。
程昭昭只得揪著小手,又道:「付清台?」
臉色好似更難看了。
她不理解這人生氣的點在哪裡,叫付大哥說兩人沒有血緣關係,叫付師兄也不高興,叫付清台,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她糾結著,悄悄探過頭去,喊:「清清?」
作者有話說:
小付:滿意至極。
「撒鹽空中差可擬」,「未若柳絮因風起」出自《世說新語》
第三十四章
付清台渾身上下像是被定住了。
他不知道程昭昭今日的嘴是抹了多少的蜂蜜, 總之,感覺很奇妙。
他一錯不錯地望著她。
她也如同小鹿般純真地望著他。
兩兩相望,山林晚間的風簌簌作響, 催生出許多異樣的情愫。
是深埋在心底,卻又早就溢於言表的心動。
他慢慢的, 垂下一隻手, 不可避免地觸碰到同樣搭在桌底下的程昭昭的手。
即便在山間,這位千金小姐的手也是每日都得到精心的養護,各種塗抹的膏藥不離身,所以不論何時, 她的手都很嫩,很滑。
溫涼的指尖動了動,他便感覺到,搭在邊上的那隻小手,也在朝著他慢慢挪動。
不知是不是錯覺。
他太害怕是錯覺了。
如若他此刻握住程昭昭的手……
「小姐, 有人朝這邊來了!」
山月負責在外頭放風,附近一有風吹草動,便會提醒他們。
否則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什麼的, 實在很難解釋。
一句提醒徹底斷了曖昧中的旖旎, 程昭昭迅速低頭,理了下耳邊鬢髮。
付清台的手也只能漸漸蜷成拳,重新搭回到桌上。
行所無事, 好似方才的一切皆是幻境。
往這邊來的不是別人, 正是醫藥世家的陳淮同陳溫兩兄妹,如今正是散學的時候, 他們一道背著竹簍到後山來查看這裡的野花野草。
眼看著他們離小屋不遠了, 程昭昭道:「是何若, 那便我出去引開他們好了,你稍後再走吧。」
付清台也就著小窗望了一眼,不過並不著急,反倒十分突兀地問了一句:「你同陳溫,還有江嫵,關係親近到何等地步了?」
「昂?」
付清台泛白的指骨搭在桌上,示意她沒有聽錯,「我想知道你同她們,近來關係都如何。」
「關係都挺好的呀。」程昭昭不解,又悄咪咪望了眼窗外越走越近的人,「你為何突然問這個?」
「昭昭。」付清台似是已將某些事情思索良久,有條有理地告訴她:「我無意干涉你同哪些人交朋友,但是我想提醒你一句,這裡不是上京,不是所有人都將自己的身份擺在了明面上,也不是所有人都將自己的野心宣之於眾,有時候暗地裡的背刺,比明面上的中傷,會疼許多。」
原本還打算快快樂樂去找陳溫的程昭昭突然愣住了,生來便眾星捧月的她一下便聽懂了付清台的話中之意,但是不確定。
她問:「你說的是何若,還是阿嫵?」
付清台卻不明說。
「你應該學會自己去判斷,誰待你是真心,誰待你是假意,尋常相處,都能看出來。」
他這麼一講,程昭昭心裡便留了個小疙瘩。
烏溜溜的眼珠子轉了一圈,她倏爾抿著笑道:「是,我能看出來,清清你是真心待我好的。」
「……」
付清台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但並未斥駁。
程昭昭遂高高興興地背起自己的書箱,跑出去找陳溫。
—
中秋下山的事宜付清台早已都安排妥當,書院裡中秋連散三日學,只是同七夕一樣,都得請示過師長才能下山。
早間山中飯堂有分發粽子,程昭昭一心想著下山吃好吃的,哪裡樂意吃那些。
一路上,她都在和付清台討論著粽子究竟是甜的好吃還是鹹的好吃。
「我自然是最喜歡吃赤豆的,中秋時節,家裡還會專門準備綿密的赤豆羹,雖然平時也能吃,但總覺得中秋的味道格外與眾不同呢。」
她說完,悄悄瞟了眼付清台。
他果然不出所料地接道:「那我們待會兒就去吃赤豆的。」
程昭昭心滿意足,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又到租賃馬匹的地方,付清台想同上回一樣,租兩匹馬,但程昭昭特地扯了扯自己寬大的衣袖和裙擺,道:「我自己騎馬不方便。」
付清台掃她一眼。
不知她怎麼想的,上山下山本就都不是輕鬆的活,她還特地穿了一身繁複的衣裙,雖然……的確很好看就是了。
他思忱:「那不如租個馬車?」
其實程昭昭本意是想要與他同騎一匹馬,聽他提出這個建議,自然不是很滿意。
可隨隨便便駁回似乎有些太過無理取鬧,她糾結一番,還是默默點了頭。
山下租賃的馬車自然不如自家的寬敞,程昭昭猶記上回與他同乘一車時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