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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8:03:16 作者: 洋洋兮與
    「怎麼謝?」

    「昂?」

    程昭昭沒想他會突然回身,問這個問題,腦子遲鈍了幾息,想的居然是話本子裡最常出現的四個字——

    以身相許。

    不不不,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她怔愣的時候,付清台已經替她想好了答案。

    「也不用回到上京,眼下便有個機會,過幾日我要替師長下山去採買,你來幫我提東西吧。」

    「下山?」

    程昭昭的小耳朵敏銳地聽到自己十分感興趣的字眼,當即來了精神。

    「付大哥你要帶我下山?」

    付清台不咸不淡地糾正她:「是你要來幫我提東西。」

    「好,提東西便提東西!」

    她已然完全忘記了適才的尷尬,滿心滿眼都只剩「下山」這兩個字。

    「不知付大哥所說的過幾日是何日?我好早些同師長寫明告假緣由,準備準備。」

    下個山而已,付清台不解:「準備什麼?」

    「準備衣裳同首飾呀。」程昭昭緊緊壓住心下的雀躍,不敢表露太過。

    「付大哥你不記得了?今日是七月初三,馬上就是七月初七,乞巧節,姑蘇城裡必定熱鬧!」

    可是那滿懷的興奮又怎麼能壓得住呢。

    付清台望著她星星泛濫的雙眸,輕微應了一聲。

    「七夕集市多,那便七夕去吧。」

    「好!」

    —

    七夕的集市給了程昭昭莫大的欣喜,她一路回到屋中,嘴角都是上揚的。

    「山月。」

    她撲到細軟的錦被上,深吸了口氣,「你先前說,付世子都有哪些好來著?」

    山月首當其衝便道:「會下廚!」

    而後又道:「還會照顧人,小姐你看,咱們這回可是要多謝付世子了呢。」

    「是要謝謝他。」

    她褪去鞋襪,抵著腳跟在榻上,翹起自己彎彎的腳趾,想起付清台俯身為自己擦拭的模樣。

    自有記憶以來,除了爹爹,似乎便再沒男子見過她的腳,便是哥哥們也是絕對沒有的。

    可付清台卻那般自然地捧起了她的腳。

    是還在把她當他的妻子嗎?

    可他們明明沒有關係了的。

    她猶猶豫豫地想著,忽然醒悟:「對了,付清台如何會知曉我在後山看瓜田的?」

    咚咚——

    門外的兩聲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江嫵端著食盒,等在外頭:「昭昭,你回來了嗎?」

    「回來了!」程昭昭趕忙穿好鞋襪,喊山月去開門。

    「昭昭,適才下雨,可把我擔心壞了,我本想去後山看看你,結果碰到山月回來拿衣裳,言你已經安然無恙,真是謝天謝地,佛祖庇佑。」

    她將食盒放在桌上,端出一盤盤已經涼透的菜餚。

    「飯菜都不怎麼好吃了,要不我還是去熱熱再給你送來吧?」

    「不必了,這些叫山月去就好。」

    程昭昭看著幾道擺在桌子上的菜餚,微凍的油水表面泛著一層晶瑩的光,興致缺缺,卻還是頗給面子地喊山月去加熱。

    雖然加熱了她也不會吃就是了。

    「阿嫵,以後你不用做這些的,我都說過了午飯不想吃便是不想吃,餓一頓也不會怎麼樣的。」

    「那怎麼可以?你這麼嬌弱,把你餓壞了,我心疼還來不及呢。」

    江嫵拍了拍她的肩膀,嘴角噙了笑。

    「昭昭,聽聞你去後山看瓜田了?」

    剛回到山上的陳溫也摸到了程昭昭的屋子,見大門敞著,便自顧自走了進來。

    「可真有你的,敢在邢夫子的課上公然稱自己夢遊周公,他鬍子估計都氣歪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你,你怎也知曉此事了?」程昭昭捂著臉,「你們山間,難道就沒有秘密的麼?」

    「整個學堂的人都瞧見了,還能有何秘密可言?」

    陳溫見她臉頰緋紅,上前摸了摸她的額頭。

    「居然沒事,我還以為你在後山看瓜遇上雷雨,又要嬌滴滴的生一場大病呢。」

    「我這不是恰好碰上了……」

    付清台的名字已經到了嘴邊,又被程昭昭不著痕跡地咽了下去。

    「我這不是恰好找到了避雨的竹屋,躲過了一陣嘛。」

    她趴在桌子上,絕望道:「怎麼辦吶,何若,阿嫵,我這麼丟人的事跡,如若被傳的全學院都是,那豈不是再無顏見人了?」

    「都是同窗,知道便知道了,也沒有什麼的。」江嫵寬慰她,「過幾日七夕,我正要下山回家一趟,可要替你帶什麼東西麼?」

    「不必了。」她甩著小腦袋,髮髻上的短穗流蘇輕晃,「七夕我也要下山。」

    「你也要下山?」

    江嫵詫異。

    「莫不是會情郎?」

    「哪裡呀!」本就緋紅的臉頰又染了幾分酡顏,活生生同吃醉酒了一般。

    程昭昭嬌嗔道:「是,是替付師兄搬下山採買的東西。」

    江嫵淡笑,心裡同明鏡似的:「付師兄要人搬東西,怎不找那些身強體壯的男郎,偏找你一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弱女子?」

    「那是我欠了他人情!」

    「哎呀,替付師兄搬東西,阿嫵你也能想多,真是的。」

    陳溫大咧咧道:「眾所周知,咱們蒼南山上有兩位極不近女色的人物,一位是長期借住在我們後山的清虛小長老,吃齋念佛,無欲無求,另一位,便是付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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