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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8:03:16 作者: 洋洋兮與
    「沒事沒事,山月你去忙吧,我躺會兒就好了。」

    她支支吾吾,拉著被子不肯松,整個人又順溜地往下滑,將自己全部埋進了被籠里。

    她想,如若付清台當真看過自己這副身子,那她以後便真的再也不敢見他了。

    便是尋常寒暄見面也不可以!

    她縮在被子裡,迷迷瞪瞪想些有的沒的,臉上的紅潮久久不退,竟也就著胡思亂想,這樣睡了過去。

    再睜眼,山月已經將湯藥和晚飯端了回來。

    「今晚有雞湯,奴婢瞧著清澈,應是好喝的。」

    瓦罐的蓋子掀開,雞湯的香氣瞬間溢進程昭昭的鼻間,還混著濃郁的藥味。

    她坐到桌邊,果然見到雞湯里放著枸杞和冬蟲夏草,顯然是專門做的藥膳。

    「銜青的花樣真是越來越多了。」

    她感慨著。

    跟著表弟一道出門,真是她做過最對的決定。

    山月也附和:「是啊,表少爺也是越來越用心了,奴婢方去廚房,見到那鍋雞湯是在專門的小灶上煨的,好大一股藥味,還有人特地看著,生怕旁的人來偷吃呢。」

    「小灶上,何人看著?」

    程昭昭不過隨口一問,豈料山月道:「正是上回我同小姐說過的那位公子,長的比沈公子還要俊的那個。」

    握著長柄湯勺的手頓了下,她偏頭又問:「打聽出他叫什麼了嗎?」

    山月「呀」了一聲,「奴婢忘了問了。」

    「不過小姐,奴婢這回看清了,他生的當真是好看,奴婢隨著您在上京見過那麼多的世家公子,都沒他好看呢,都說江南風水養人,看來是真的。」

    越聽山月的描述,程昭昭心下越覺得古怪。

    生的真好看?有多好看?

    她平生見過生的最好看的男郎,便是付……

    心裡有個念頭,突然開始瘋狂滋長。

    陳溫說過的話也不斷在她腦海間縈繞。

    「生的最好看的自然是付師兄……」

    付師兄。

    早知她該多問一句,那位付師兄,如今還在蒼南山嗎?

    不對不對,當是不在的。

    不只是在夢中,便是這回她清醒著及笄後,英國公夫人也是早早就來家中說過,她家兒子馬上要從蒼南山回來,想叫她到時候見見。

    對的,付清台這時候應當已經回去了,不在蒼南山的。

    他不在的。

    可是,到底是哪個常同沈願在一塊兒的,又生的好看的,在任勞任怨地為她做了許多呢?

    香氣撲鼻的大補藥膳,被她喝的如同清湯寡水一般,味同嚼蠟。

    眼見著喝到了底,只剩一點殘渣,程昭昭拍了拍燥熱過頭的臉頰,起身道:「山月,我想出去散散步,你帶我去廚房逛逛吧。」

    「廚房?」

    山月從不曾想,自家小姐會去那般油膩的地方。

    「嗯,廚房。」

    她鐵了心,今晚一定要看看山月口中那位生的好看的公子,到底長什麼樣。

    —

    沾了程昭昭的光,沈願和蘇銜青今晚得以一人喝了一大碗大補的雞湯。

    「我實在是小看你了。」

    沈願吃飽喝足,嘖嘖稱奇。

    「你究竟是何時學的這般好的廚藝?不去皇宮大內當個御廚都是屈才了。」

    付清台輕描淡寫地剜了他一眼。

    蘇銜青比沈願乖巧些,吃人嘴軟,不會說這些話來損他,但是也忍不住問:「我記得今日小廝下山採買的時候沒帶冬蟲夏草,付大哥你這是哪來的?」

    「午後碰見陳淮,同他買的。」

    「哦。」

    明暉堂里的陳家兩兄妹,據說家裡是開藥鋪的,上山的時候帶了不少名貴的藥材,同學間有個什麼需要,兄妹倆總是熱心的很。

    「蒼南山真好,同我想的一般好。」

    蘇銜青不無感慨。

    沈願調侃:「哪裡好?你表姐都病成這樣了,還叫好?」

    「表姐自幼身子虛,此番又是累著了,多休養幾日必定就好了。」

    蘇銜青笑著去看付清台:「就是要麻煩付大哥,多為我表姐下幾日廚了,日後你有何需要我幫忙的,我必定也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不必。」

    付清台無情地往他熱情的火焰上潑了一盆冷水。

    「我過幾日便走了,你表姐,自己好生照看著。」

    「走?」

    「回上京。」

    「哦。」

    蘇銜青呆呆愣愣,靜坐了兩息,突然站起來——

    「付大哥你要回上京?!」

    驚訝程度不亞於剛得知自家表姐是從家中偷跑到蒼南山的。

    「為何要離開?」他依依不捨,「我才剛到蒼南山,還以為終於有機會同你和沈二哥做同窗了,你怎就要走了?」

    尚未滿十五的蘇銜青,在沈願眼裡就是個稚嫩無比的弟弟。

    他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乖,你還年輕,你付大哥有些難言之隱,說不得。」

    「昂?」

    蘇銜青張大了嘴巴,當下便變得有些不自在,壓低了聲音,弱弱問道:

    「付,付大哥,你是,回去,看病?」

    他將看病兩字咬的極輕,語氣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

    付清台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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