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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0:28:43 作者: 臨江有月
元媗聲音發顫:「這些是父親留給元馳的,他不會同意讓我經手,我娘也不會同意。」
「由不得他們。」
元蘅站起身,雙眸間的神色比方才更嚴肅,「這是我給你的東西。元氏的女兒,不做棋子,也永不要被人掌控。只有將我在意的東西交給你,我才會放心。」
「長姐……」
「拿好。」
元蘅將軍令重新握在了手中,輕輕地擱在了她的掌面。
第96章 贏面
轉眼便過了年關, 細雪洋洋灑灑地落到了二月之初。過年的那一月有餘,地方駐軍將領和州官都往啟都來述了職。他們對新帝沒什麼旁的看法,只是心裡不免都犯嘀咕。
終是名不正言不順。
宣寧皇帝生前連個立儲詔書都沒有, 也沒留下什麼遺言口諭。越王就這般堂而皇之地坐上了龍椅,單單是藩地的諸王都不夠情願。
肅王更是直接推了入都覲見之事。
畢竟誰都知曉, 肅王的母妃位卑, 在生產之時被人陷害,最後撒手人寰。肅王聞澄一直是被宮中的管事嬤嬤帶大的, 養得一副不顯山不露水的性子, 說不好聽就是庸碌。
後來才及冠, 被封去了肅州。對於一個不算受寵的皇子, 也算個不錯的去處。
宮中的流言從來都不少, 大多都在說當年肅王母妃之死, 多半與澤蘭宮那位沾點關係。澤蘭宮蕙妃一直盛寵, 聞澄也只能將這口氣忍下來。
這些年他在肅州待著,知曉自己與帝位無望, 也從未試著爭過。未就藩的王爺也就兩位,比起聞臨登基, 他更情願偏向聞澈一些。
至少聞澈為人沒有那般刻薄。
如今聞臨才登上帝位沒多久, 江朔的軍費苦苦撥不出來, 宮殿倒是大肆整修了不少。
肅州近來受災嚴重,格外缺糧。此事聞澄往啟都寫了不少摺子, 以求法子,最後都沒得到什麼回應, 還得他自己想辦法。
明知入都討軍餉是全然行不通的, 他也不願上趕著迎上去找不痛快,索性年關也未曾去過。
肅王都沒動靜, 其他諸王更是如此。
如此拂聞臨的面子,朝中人沒有不私下議論的。肅州之地關乎著糧食供應,如今肅王切斷和周圍諸州的關係,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已經惹了眾怒。
「如今凌州往江朔的運糧官道據說匪盜橫行,運至江朔時只能餘下五成。整整五成軍糧被掠,那可是幾十萬石。也不知道那些匪盜怎敢有這種胃口,怕不是要成地方的王了。前段時日江朔軍主將之一的祝陵接連往啟都送來摺子,奏請陛下准允開闢肅州糧路。」
蘇瞿捻著墨玉棋子,落定。
陸從淵沒應聲。
眼下兩人這棋是走不明白了,陸從淵顯然心思不在這盤棋上。分明幾回蘇瞿都有機會贏下的,但處於種種考慮,還是留了一手,每回都給陸從淵退讓。
蘇瞿終於忍不了了,再度開口:「陸大人?」
陸從淵這才抬眸淡然瞧了他一眼,輕哼一聲,接著他說的話講下去:「肅州糧路?他當肅王好說話麼?據說當初衍州缺糧,元氏百般向他示好,他都不為所動。」
蘇瞿道:「肅王還是一如既往的糊塗。肅州距離衍州那般近,多個交情有什麼不好?說白了就是太稀罕眼前那點蠅頭小利,守著自己的糧,目光短淺,看不遠。」
才說罷,蘇瞿意識到自己失言了,忙專注於眼前的棋局。結果因為太過於慌亂,竟被陸從淵輕而易舉地反殺了個明明白白。
這棋下了一肚子氣。
他退讓陸從淵,可陸從淵回過神來卻對他沒有半點留情。
陸從淵收了棋子:「怎麼,你也覺得,肅王若是早些站在元蘅那邊,今日這啟都就沒我陸從淵什麼事了?是你太看得起肅王聞澄,還是太看不起我?」
蘇瞿忙道:「這叫什麼話?肅王手中除了那點貧瘠的薄田,其餘是一無所有。他從來都不足為懼,我擔心的可是那個元蘅。她手中……」
元蘅手中可有數萬兵馬。
自打先帝命元蘅知燕雲軍事,那元成暉便徹底什麼都不做,將軍中事務全然交給了女兒。
元成暉是個軟柿子,可元蘅不是。
「元蘅……」
陸從淵念了這個名字,輕笑著將煮得過燙的酒倒掉,便重新拎去煮。看著火舌舔著爐灶,他用金匙攪動酒湯,「說起她,有些帳,我想與蘇大人好好算上一算。前段時日聽鈞安說,元蘅要回來了,還被提為禮部尚書,內閣次輔……」
他舀了一勺酒給蘇瞿推去:「可有此事?」
這事是早已議定的,啟都中也早傳出了相關的風聲。只不過這些日子陸從淵一心在明錦,的確鮮少過問朝中事務,竟沒想到這才幾日,這些人便捅出這麼大個簍子。
如今猛然被提起來了,蘇瞿才有些不知如何解釋。
他乾咳一聲,笑道:「這都是裴江知的意思。我自然知道您與那元蘅有過節,也不會向陛下提這種事。不過,裴江知說的也不無道理。與其看著元蘅在衍州獨大,還不如將她困在啟都,時時盯著她。必要之時……」
他伸手在脖子處抹了一下。
本以為陸從淵會明白他的意思,誰知陸從淵卻反問:「你也說了,元蘅在衍州獨大,而她又與凌王有私情,若回啟都只是受困,那你說,她為何要同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