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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0:28:43 作者: 臨江有月
「現在,你出去!」
宋景將玉珠收回袖袋中,儘可能地克制著自己不去發怒,「我不需要你侍奉,從我房中出去!」
「夫人是為了世子好。這段時日侯府中諸事繁雜,世子心緒不寧,連飯也吃不好。若是奴婢能為世子解憂……」
簡直荒唐。
宋景朝門口走去,冷聲道:「回去告訴我娘,我不需要有人這麼為我解憂。」
正要開門之際,他聽到了這女子斷續的哭聲。
「世子可是,可是嫌棄奴婢身份低微……」
他最拿人哭泣沒辦法。
宋景的步子釘在原地,糾結許久,還是折返了回來,伸手將她扶了起來,道:「你聽著,與你無關。是我有未婚的妻子了,無論如何,我是要等著她的,更不會做出任何對不住她的事,你明白麼?」
「世子……」
宋景道:「你回去,如實與我娘講清楚。她若是因為此事為難於你,你就來找我,我給你主持公道。」
那女子似乎明白了:「是,漱玉姑娘?可您知道她不會再回來了。」
宋景心裡很疼。
「我……」
緩緩呼出一口氣:「那我也等著她。」
***
湯池中熱氣蒸騰。
清苦的藥氣氤氳著,瀰漫在層層的紗帳之間。
元蘅困得眼皮都睜不開,就這麼泡在藥浴里,伏在池邊小憩。
才下了馬折回府中的聞澈推開門,便瞧見了這幅景色。
她的薄衣被水浸透,露出似有若無的大片雪白的肌膚。因著水太熱了,她的膚色被蒸得透出薄粉色。
外面下了雪。
周遭的一切都靜謐,還沒有湯池中的水聲明顯。他帶著寒涼雪氣進了這一室暖香中來。
俯身撈著她的腰,迫使她睜開眼來看著自己,然後聞澈問:「怎麼在這兒睡著了?」
「好累。」
不是訴苦,像撒嬌。
聞澈低低地笑了一聲:「辛苦。剛進院子時,聽人說了了你的『豐功偉績』,曲青竹抓著了?」
「不止抓著了,連同與他關係不明不白的舊部也一併清理了出來。我早就說了,那個方易之看著唯唯諾諾,實則不簡單。順著這根藤好好地摸過去,什麼都能揪出來。」
「這段時間還是不能鬆懈。流民的事還是沒解決好,雖然沒有生時疫,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可他們的安頓還是樁棘手事。而且,我在琅州,燕雲軍中的事總歸有些鞭長莫及。我該回去了……」
「回衍州去?」
聞澈對分別有種莫名的敏感。
元蘅的眼皮被水汽熏得發紅,像是曾經纏綿時被迫的淚眼朦朧。美人出浴,這幅場景對聞澈的克制要求極高。
她貼著他的掌面,「還沒走呢,你就想我了?」
抵著她的額,聞澈啄吻了她的眼睫:「想啊。帶我一起回去罷……」
沒答他這話。
聞澈也沒繼續說下去。
他有些急不可耐地吻住了他的玉,只是這塊玉沒有平素的冰涼,反而觸手是溫熱的,帶著點平時沒有的主動。
勾著他的衣帶,聞澈被帶進了水裡,水花四濺之間,他將元蘅抵在池壁上吻了個透。
不是回衍州。
是啟都。
她說不出口,只要看向聞澈的雙眸,她就什麼都說不出口。此一別,再見怕是難。若是出了什麼差池,或許此生也就這樣了。
元蘅解了他的腰封。
聞澈捧著她的脖頸:「……別,我不想。」
她的身子這般弱,每日被藥湯溫養著也沒怎麼見好轉。
「你是我的夫人。」
聞澈的氣息微亂,「來日方長……」
「誰是你夫人了?」
元蘅看他。
聞澈也不惱,饒有興致地用指腹刮著她的眉梢:「怎麼不是?你拿了我的簪子,我收了你的玉佩,天地已經認了。忙過這段時日,你若願意,我就上門提親,或者在我姨母這裡補個親迎禮。怎麼都成。但你是我夫人,這事不會變了。」
這話聽得元蘅有些難過。
「那你親我。」
元蘅道,「夫君。」
心口一麻。
聞澈從沒想過會從她口中聽到這個稱呼。即便最親密的事都做過了,也比不上這一句「夫君」來得令人驚愕。
今日的元蘅主動得過了頭。
但他根本沒心思去想其中的不對勁,只被這點熱情糾纏得緊。
最後所有的克制都崩裂了。
雪下得密了。
誰也沒顧上看,聞澈帶進房中的那點寒氣早被熱化了。
是藥浴的緣故罷……
他好像清醒不了。
「帶上我罷元大人,去哪都帶上我,別把我扔下……」
他把元蘅的呼吸磨得細碎。
元蘅沒說話,眼底的紅痕愈發明顯。氤氳的湯池水汽里,聞澈分不清那紅是來自歡愉還是難過。
聞澈總是喜歡喚她元大人。
似乎來自於某種執著。
與朝中旁人的敬稱差點味道,也不知道差在那裡,單單是每回聽到這個稱呼從他口中喚出來,都能惹得她麻掉半邊筋骨。
她是元大人,但這種時候又被他占為己有,旁人連窺探一眼的機會都沒有。
無限風光的元大人。
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