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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0:28:43 作者: 臨江有月
    「他不來,那只有我親去了。」

    「好。」

    林籌應聲,「那屬下安排事務,然後與姑娘你同去琅州。」

    還沒等他跨出門去,元蘅攔住了他,道:「曲青竹這幾日如何?」

    自從曲青竹的部下和流民發生衝突,元蘅杖責了他之後,便一直沒顧得上問他的狀況。對於這種軍中的老人,不應當罰得過重,不然實在難平人心。聽元媗提起,這幾日曲青竹都不去軍中,只是在家蒙著頭睡覺。

    林籌停下,替他解釋道:「他就那個死德行,氣兩天就消了。」

    元蘅意會地笑了:「你不必與我同去琅州,我與漱玉同行足矣。你在這裡,看好曲青竹。」

    「看好他?姑娘是何意?」

    元蘅正色道:「若我沒記錯,他不是我父親的舊部,是柳全的。」

    第81章 鋒芒

    裴江知頗為謹慎地在清風閣中落座, 不明所以地看著臨窗而坐的聞臨,思來想去也不知他喚自己來此究竟是何用意。

    沒等多久,蘇瞿也到了。

    這段時日朝中不平靜。

    皇帝重病多日, 隨時可能病逝,那時只要裴江知站出來擁立聞臨登基, 所有事都可迎刃而解。可皇帝臨昏迷之前卻交待讓明錦守著朝雲殿, 旁人一概不見,這種旨意便足夠讓聞臨不安。畢竟明錦是梁皇后的女兒, 是聞澈那邊的人。

    聞澈雖不在啟都, 但是這種不安仍舊伴隨著聞臨。

    蘇瞿親手給裴江知斟了盞酒, 眼皮也沒抬:「聽說那沈欽辭官了?」

    皇帝未醒之時, 這種官員調任之事皆由裴江知所管。他是看不上沈欽, 但是從未想過一個憑藉自己走到今日境地之人, 竟會在一切都走向順遂之時選擇辭官回鄉。

    心已不再, 強留無用,裴江知准允了。

    他有心替沈欽辯解一句:「是病了要回鄉休養。」

    嗤笑一聲, 蘇瞿仰頭飲了酒:「只怕是心病了,想逃。說白了這種人就是不堪重用, 沒有享福的命。」

    「福?那依蘇大人看, 當今這朝堂之上, 誰能享到福氣?」

    蘇瞿看了眼一直不言語的聞臨,將瓷杯擱回案上, 清脆的碰撞聲在寂靜的屋中甚是清晰。他清了清嗓子:「自然是跟著越王殿下做事之人才能有福分。不甘的,不服的, 或者想半途而退的, 都只能是死路一條了。裴大人聽明白了麼?」

    如此明顯的告誡,裴江知再聽不出就是傻子了。與元蘅同朝為官之時, 他對元蘅多有包容,只怕早就惹得聞臨不悅了。只是到了如今境地,他們才肯明說出來。

    裴江知淡笑:「那是自然。」

    看夠了窗外的景致,聞臨抖了抖袍袖坐正來,指著案上的菜餚,頗為親切地對裴江知說:「裴大人別只顧著說話,也吃菜啊,看看今日的合不合口味。」

    拾箸嘗罷,裴江知擠出一抹得體知分寸的笑:「自然。」

    「過往裴大人從不會如此敷衍,聞澈回來幾趟,大人就與本王生疏了。可是聞澈終究不會娶大人的女兒,大人可別糊塗,妄想著能再官至更高,做國丈呢。」

    聞臨嘗了口菜餚。

    若說方才還只是暗示,此言便是明面上的指責了。

    裴江知慌忙起身站於屋子正中,拎著袍擺跪答:「殿下折煞臣了,臣不敢有此心,更不會做此想。」

    其實裴江知心中清楚,如今朝中久無人主事,這等擔子落在自己肩上是不合規制的。

    曾經還有聞臨,如今皇帝卻連這點權力都不肯給他,若真是一不留神皇帝駕崩了,真不知會不會忽然冒出什麼傳位詔書。聞臨心中沒底,便只能找他的茬出氣。

    誰也不敢確保這世間真的沒有這樣的東西,聞臨能做的只有讓皇帝不能親口承認這件東西的存在。

    也就是皇帝最好永遠別再醒。

    能進朝雲殿的只有明錦和裴江知,就算是蕙妃都不能侍奉在側。想通此事,裴江知覺得汗毛都是直豎,只盼著是自己想多了,千萬別逼著他做什麼傷天害理之事才好。

    聞臨的確沒說,只是從坐席中起身,將他扶起:「只是玩笑話,裴大人怎麼還認真了呢?如今朝中無人做主,本王自當擔起此責,奏疏明日就送來越王府罷。」

    「可是……」

    只是這兩個字,聞臨的臉色就變了。

    蘇瞿冷笑道:「裴大人可是什麼?如今羽林軍盡歸殿下所掌,啟都城外的防駐事務都是越王妃的母家在做,還能出什麼岔子呢?若是不識時務,您也可與沈明生一般辭官回鄉了。」

    哪裡有什麼辭官回鄉。

    若是他不聽從,一旦越王登基,根本就不會有他的活路。他在朝中辛苦經營多年,並不想落個淒清晚年或者不得好死的結果。

    他拜答:「……是。」

    這頓飯誰都吃得沒滋沒味的,裴江知本想著找個藉口告退,也好躲個清淨,誰知話卡在嘴邊,他見到了挑簾而入的宋景。

    裴江知其實不大認得宋景,畢竟他身為首輔,與武官關係並不密切,與武官家中的紈絝孫兒更是八竿子都打不著。他在家中倒常聽裴鳶提起,說聞澈身邊跟著的那個小世子有多不爭氣,書讀不好,兵法也不會,整個就是文不成武不就的廢物。

    可今日一見,卻並非如此。

    宋景一襲勁裝,行走如風般利落,只是簡單地見禮,他便站在堂中道:「軍中正忙,著實分不開身,不知殿下有何事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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