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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0:28:43 作者: 臨江有月
    「不搭邊啊……」

    元蘅將信折回信封之中,「那我就去回了他,說燕雲軍願意出人,看他介不介意。這點生意我自己也做得起。可嘆男人的話果真只能聽一半,不能全然當真,什麼是我的人、什麼要我放在心上,都成玩笑了。」

    「哎!」聞澈笑著去抱她,「怎麼不禁逗?」

    元蘅起身去換外衣,回眸沖他笑了下:「換衣裳出門呢,殿下迴避下罷。」

    「這說的什麼話!」

    聞澈替她取來外衣,「我伺候您換。」

    「用不著。」

    聞澈將外衫給她穿好,用篦子給她梳發挽發,耐心之至。

    「他說的好是好,但卻不宜據一封信就這麼決定。出兵沒問題,江朔最不缺的就是兵,這個好說。但畢竟燕寧距離此處千里之遙,中間的變數比從凌州運糧還要繁複些。待我回了江朔,去那裡親自與他議清楚再說……不了,明日我就讓徐舒回去,親自見這個崔志。你真的不要凌州的糧?眼下江朔無戰事,是完全顧得上的。」

    「不要,不搭邊。」

    元蘅選了一支簪子,比劃了兩下覺得顏色過於鮮艷,又將它放了回去,選了支白玉的。

    接過玉簪替她戴好之後,聞澈道:「別啊。」

    對著銅鏡看了好一會兒,確定自己很得體之後她起身往外走。聞澈兩步跟上她:「去哪兒?慢點,等等我……」

    第75章 心跡

    時辰尚早, 府中還不熱鬧,開門的吱呀聲驚醒幾隻鳥雀,撲棱著翅膀就往房樑上去了。遊廊邊上的芭蕉葉已經有泛黃的跡象, 葉片上仍落著水珠。

    聞澈途徑時還順手將水痕抖落了,聲響引得元蘅回頭看他。被人捉住玩心, 他赧笑著將手收回來, 快步趕上她:「你到底做什麼去?」

    元蘅將他的手從肩頭拂下去,道:「將那些卷宗看了, 然後去軍營。」

    「你都接連忙多少日了, 知道你盡心, 也不必如此罷?你今晨寅時就起來看信了, 又是崔志又是聞澄, 元大人, 歇一歇, 我帶你去個地方!」

    聽到這裡,元蘅才駐足, 回頭疑惑地看著她,然後果決地留下一句:「不去!」

    這裡是衍州, 他能帶她去什麼有趣的地方?這種一大清早跟芭蕉葉過不去的傻子, 不在衍州走丟了都是她燒高香。

    「我還沒說去哪……」

    元蘅一步沒停:「哪兒也不去。你再話多, 收拾東西早日去江朔罷。」

    聞澈將腳下的小石子踢遠了。

    這才在一處膩了幾日,態度就大不如前了, 真是薄情。聞澈氣得想笑,仍朗聲道:「給你兩個時辰, 我在此處等你!」

    斷續的雨都下了半個月了, 眼下即將秋涼,但不見一點要止的痕跡。

    抬頭看了天色, 他轉身要往回走,誰知剛邁著步子走出沒多遠,便和燕雲軍中林籌打了個照面。這幾日他不常出門,畢竟尚未婚娶便住進元府,於元蘅名聲不怎麼好聽,還是儘可能避著點人比較好,所以除了府中極少數的人,旁人甚至不知道凌王就在衍州。

    看著林籌才從元成暉的房中出來,此刻正要往元蘅的書房中去,聞澈自知不好總耽擱他們的正事,便只是輕聲點頭問候:「林將軍。」

    誰知林籌的步子卻頓住了。

    他看了聞澈很久,最後只猶豫地道了句:「見過殿下。」

    林籌已經走出幾步遠了,頭也沒回地道了句:「容公子……」

    剛打了個哈欠的聞澈是被這句話釘在原地的,他的手緩緩垂了下來,連呼吸都放輕了。

    「認錯人了罷林將軍?」

    林籌轉過身來,看著他的眼睛,道:「凌王殿下可不認得末將,也不認得左營副使曲青竹。」

    昨日林籌照舊例去燕雲軍校場之時,正好見著元蘅與聞澈同來。若不是軍營中有緊要狀況要處理,他也不會不上前打了照面便匆匆而去。待回來時他正好見著聞澈朝曲青竹走了過去,還道了句——曲副使操練辛苦,還是要注意手傷。

    曲青竹的手傷是許多年前的事了。當時軍營中生亂,有幾個不知死活的看不慣容與,便抽刀偷襲。那時的曲青竹為了護著手無寸鐵的容與,便傷了手。

    軍營副使有手傷這種事並不能肆意宣揚,後來曲青竹便將此事壓了下來,逢人也不肯再提,以至於元蘅都不知道。

    若說昨日只是懷疑,今日聞澈直接道出了他的名字便是證實。

    聞澈生得太像容與了,身形和聲音,世間罕尋如此相像的兩人。林籌遠遠看見聞澈之時甚至以為是容與已經回來了。

    果真疏漏了。

    聞澈微扯唇角笑了下。

    雖未答,但已默認。

    「殿下若真是容公子,為何這些年都不肯回來?您不知道您失蹤的那段時日,姑娘她……」

    聞澈喉頭微動:「她怎麼?」

    「茶飯不思,擔心您出了意外,遣人四處尋找。姑娘未出閣便總是將您掛在嘴邊,將軍覺得顏面有損,將她關在府中不許外出,整整兩月……」

    後面的林籌也說不下去了。

    這些事元蘅不可能跟他提及,她當初選擇放下過去與他在一處,已經是跨越了許多內心的坎。

    可是她只是想留些容與的畫像,還被他吃醋時撕毀了,甚至是對她冷淡以對,不辭而別去了江朔。那段時日她心裡定是煎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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