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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0:28:43 作者: 臨江有月
聞澈回頭看了一眼,發覺四周並無旁人,便想碰元蘅的肩,卻被元蘅制住了手腕。
這一下是真疼。
元蘅這才停下腳步,將他的手腕捏緊:「你方才在老師房中發什麼瘋呢?沈明生怎麼招惹你了?」
兩人貼得近,聞澈輕俯身就能碰到她的秀麗的眉眼。元蘅與他分開些許,也鬆了手。
聞澈眸中的神色深了些,輕捉了元蘅的手後藏袍袖中:「他喜歡你。」
這話說得竟有幾分可憐。
元蘅的心一動,想要責問的心緒都淡了,眉眼微彎:「喜歡我的多了,你個個都這樣對待?喜怒形於色,能將外敵打得老實本分的凌王殿下,實則是小孩子?」
原本就不滿,見元蘅沒說什麼不好的,聞澈更有些得寸進尺。他想要湊近討個吻,卻被狠狠掐了下指尖,指出這裡還是文徽院,讓他休要放肆。
聞澈道:「唉,有的人太出眾了,本王可有好些情敵。沈明生他喜歡你沒什麼不行,但他又沒那麼喜歡你。他更喜歡他的仕途。本王平生最厭煩這種人,心與行不在一道。」
走出了遊廊,楊花更盛地往人身上落,元蘅想拂袖子,卻發覺自己的手被這人攥得緊。
元蘅細細品味了他的話,道:「仕途誰不喜歡?宦海沉浮圖的不就是這個?」
「你也圖這個?」
「你覺得呢?」
元蘅反問。
當年就在文徽院,聞澈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個身著男裝扮著宋景伴讀的女子,說著自己對平樂集的見解。朝堂高位待久了,還能記得為何而來的人並不多。沈欽如此,但聞澈並不覺得元蘅也是這般。
聞澈忽地低下頭來在她眼上落下一吻:「你圖什麼我都給你。」
「我不要你給。」
元蘅嘆息,往後微仰避開了他潮熱的呼吸,「什麼尚書什麼學士,與我而言都一樣。我要往上走只是為了看得更廣,能做的更多。在所有人質疑之時我能不被人掣肘。在衍州如是,在啟都亦如是,我想要的東西……我會自己拿。」
聞澈頷首。
元蘅卻將手從他的掌心中掙出來,道:「那你呢?日後真的要去凌州?凌州有什麼讓你念念不忘的?」
短暫的沉默之後,聞澈錯開了她的目光,整理了自己的衣袖負手而立:「富貴鄉歇溫柔骨,不正適合我麼?當初賜我封號『凌』,父皇的言下之意也是如此。離啟都遠,離高位遠,這樣就能踩在實地處,夜間也不會被鳥雀忽然的啼鳴驚醒。挺好的……」
他這話說得違心,但元蘅並未戳破,反而嘲笑道:「行啊,等我七老八十衣錦還鄉了,找你喝酒去。」
聞澈被惹笑了,哄一般將她往懷裡帶了帶:「錯了錯了,不該說這種玩笑氣你的。別不理我。」
元蘅愣了神。
她終於回頭又重新看了他一眼,實在是太像了。就算她已經決定全心全意待聞澈,也不可避免聞澈與容與的相像。就連認錯時的笑顏都是如出一轍。
不該這樣的。
她分明答應過聞澈不會這樣了。
那些各種巧合都湊在一處,她終於問道:「你當初去衍州墜崖,除了不記得在衍州的事了,還有旁的影響麼?」
聞澈若有所思道:「險些就摔死了,能沒有麼?你疼疼我,以後少罵我,嗯?」
果然沒兩句正經的。
元蘅笑著將他的手臂從自己的肩上撥開,徑直往前走了。見元蘅又不理自己了,他賠著笑追上她的步子,問:「你會騎馬麼?」
***
疾風過耳。
元蘅覺得耳中轟鳴,偏生身後那人卻將她的腰身箍得緊。山道顛簸,元蘅覺得自己五臟六腑都快被震碎了。
「我說,我會騎!」
元蘅將伸手抓她,而聞澈卻故意使壞一般將她抱得更緊。緊密無間的貼合能讓元蘅感覺到他胸膛的溫熱。
一時羞憤,可是在馬背上她又不敢掙扎。雖說在衍州時元蘅學會了騎馬,但是卻從未騎得這般快,還是在這樣的儘是亂石雜草的山道之上。
「簪子掉了!」
元蘅的長髮盡數鬆散,柔順的長髮在風中揚起,與聞澈的脖頸糾纏在一處。
聞澈道:「又不是我送你的那支,掉就掉了。」
說罷,他低頭去吻她的脖頸,引得元蘅渾身都顫。
「別這樣……聞澈……癢……」
元蘅儘可能克服著自己的不適,將他的左臂抓在掌心用力一掐。聞澈吃痛這才勒了韁繩,笑著停了馬,將她抱了下去。
才下了馬,元蘅便如同精力不支一般扶著樹順氣,回頭罵道:「你個混蛋,我說了我會騎馬!你到底要帶我去……」
「哪」字還沒出口,就被聞澈近乎兇狠的吻給吞回去了。他摩挲著她垂落在肩後的長髮,將她抵在樹上吻得又痛又深,幾乎將她的喘息全部奪取了。忽然停下的間隙里,他笑著看她眸間被吻出的水霧,仿若春日裡艷若桃花的緋色。
「這兩年多我每日都想這麼做。」
元蘅輕聲問:「有多想?」
「日思夜想。」
聞澈落在她後腰處的手輕微收緊,環擁她入懷中,再度垂眸覆上她的眼,再是鼻尖,最後珍重地落回唇上。
如同細嚼慢咽的品味,卻勾得人心甘情願仰頭回應。得到回應的那一瞬聞澈如同得到了某种放肆的鼓舞,他的呼吸更碎,吻得也愈發深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