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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0:28:43 作者: 臨江有月
「聞澈……」
「喚我做什麼?」
聞澈俯下身來看著她,拇指還在她的下頜上輕輕掃過,視線從她的眼角滑至瑩潤的耳垂。
果真是長進!
元蘅呼吸都不勻了,只能閉上眼平息慍怒。
聞澈卻笑了:「元大人,本王哪裡不好看?你竟看一眼都不肯。」
床帳之中的溫度高了些,元蘅要掙扎著下去,卻被聞澈掀起錦被整個裹了起來,嚴嚴實實得如同一個蠶蛹。
「剛退熱就好好歇著,若很想做點別的……來日方長嘛……」
「混帳東西……」
若非被錦被縛住,元蘅定要給他一個耳光。可是聞澈聽了這句話卻笑得更開,笑聲爽朗清越,邊笑邊將她鬢間的碎發撫至耳後。
聞澈壓低聲音:「好聽,再罵兩句?」
元蘅抿緊嘴將臉別過去。聞澈終於輕嘆一聲:「你白日病成那樣,若將你送回侯府,侯爺那麼大年紀了又要為你擔心!放心,我叫人告知漱玉了,就說你今日歇在元氏舊宅。這樣可還滿意?」
還算有些良心。
元蘅終於肯睜開眼直視著他。
「你這樣瞧著我做什麼?」
元蘅道:「陸從淵的話你都聽到了?」
聞澈的笑凝在面上,故作不知:「你是指什麼?」
「容與。」
果真還是又提到這個名字了。
這兩年多,聞澈勸自己不要再介意過去那些舊情,可是真正聽到的時候,還是心頭生了一團熄不滅的火。
但他並未表現出來,而是倚靠著床背坐好,笑得極輕:「聽到了。怎麼?你現在還要跟我談他?要跟我講你們之前有多好?你講啊,講得若是不如我的意……」
他翻身覆在元蘅的上方,將錦被往下扯了一下:「紀央城那夜之事我就要再做一回。讓你看清楚,我是誰。」
興許是距離太近,他溫熱的呼吸就落在她鼻尖。與尋常撂狠話時不同,他現下倒是有幾分想當真的意味了。
元蘅覺得自己從脊椎麻到後腰,可是隔著錦被她又沒辦法拂開他的手,最後就只能任由他的掌心在她的肩上輕輕落下,順勢往上揉捏她的耳垂。
果真還是那個幼稚的瘋子。
元蘅喟嘆一聲,費了點力才將錦被扯開,將他推開起了身。
聞澈永遠無法從她的眸中看出真實的念頭,可是又像是著了魔一般總是深深地看回去,就好像只要自己再盡力一些,就能剝開她那一層不許人靠近的硬殼。
若是從未得見她的柔軟,或許他不會這麼放不下。
可那年在王府的花影里,她分明是吻過他的。
他不免沮喪,順勢將距離拉開了,又氣又無奈地說起別的:「陸從淵的話是騙你的,你若是信了就是傻子。且不說那誰是不是你爹殺的。就算是,也不會讓陸從淵知道。他那話明顯是拿來激你的。」
元蘅應了聲:「嗯。我知道我父親不會做這件事。容與曾幫過燕雲軍,我父親很喜歡他。與越王的那樁婚事,是他失蹤後,我父親才替我定下的。」
「哦……」
聞澈被氣笑了,回過身來看她,目光中的不平險些要將她生吞活剝,「我也幫過燕雲軍。不計前嫌大義至此,可我瞧你們姓元的半點感恩之心都沒有!沒良心,果真是一脈相承!」
本來還只是吃醋,可現下聽了元蘅這話,聞澈又開始火冒三丈,心中的不平濃到恨不得當即舞劍將這裡劈成兩半。
元蘅瞧著他這似沒被人順毛撫的暴躁模樣,終於忍俊不禁笑了聲,旋即又道:「所以你聽不聽我說?不聽就請殿下出去。」
「這是本王的寢房,你才是鳩占鵲巢那個!」聞澈生著悶氣,但又不清楚如何鬧彆扭不會將關係推遠,最後妥協之下還要故意放冷語氣,「說!」
他真是惱極了元蘅這副模樣。
可他偏生又最吃這一套。
「陸從淵特意差人去衍州查我的事,就是因著公主而記恨我。但我不明白,連我都不知容與的蹤跡,他如何就篤定他是在燕雲山墜崖了呢……」
聞澈有些煩,敷衍道:「就你們衍州那山,陡得跟個什麼似的,換誰誰不墜?只是本王命好才沒摔死!」
說罷他將衣袖撩起來,給她看自己身上的疤痕。
「你吃炮仗了?」
元蘅倒是想心疼他身上那些猙獰的傷,但是聽到他這意圖嗆死人的語氣,再多的心疼都消失得一乾二淨了。
聞澈這才閉嘴,欲言又止半晌,吐出一句:「我不想聽他的事,我還是出去罷!」
「站住。」
聞澈還是坐了回來。
元蘅繼續道:「重點根本不是容與。而是陸從淵怎麼會知道?當年我雖不知容與的身份,但因著師父待他很是不同,大抵也能猜出身份不尋常。當時我初逢他時,是我才及笄,柳全任了琅州之職,徹底離開衍州。那時的燕雲軍便開始內訌,一直以來無法平息。是容與獻計於我父親,才勉強得以整治。後來我父親便一直很信任他,有時會留他在元府過夜。」
「還過夜?」
聞澈挑挑揀揀,只聽到這一句。
元蘅:「……他是正人君子。」
正、人、君、子。
聞澈冷哼一聲:「繼續說啊。」
「治軍之策勢必有損誰的利益,而那時的容與身份只是一介布衣。軍中有人要撒氣,沒辦法動我父親,就會找上他。我那時不是沒有想過這一點,可他就是毫無蹤跡……還是那句話,陸從淵怎麼會知道這些?若是如我所猜測的那般,他與燕雲軍中某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