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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6:59:12 作者: 白衣少少
停頓半晌,方才開口。
「今日,是我母親的生辰。」
他口中的母親,指的自然不是扈氏。
而是景姝。
回到景府之後的樁樁件件在腦海里連成一條線。
有些事情的答案,似乎在心底呼之欲出。
青梨抬頭。
疏朗的光線照在俞安行雋秀的面龐上,低垂的眉眼很好地藏住了他的情緒。
白皙的指尖扯上他衣袖,輕輕搖了搖。
「我有話和你說,你蹲下來一點。」
青梨的身量其實並不矮,在女子當中還屬較為高挑的。
只是在俞安行身側時,便有點不太夠用了。
聽了她的話,俞安行稍稍矮下身子。
「這樣?」
「嗯。」
青梨點頭。
踮起腳尖,嫣紅的唇湊到他唇角,淺淺貼了上去。
轉瞬即逝的親吻。
和每一次的唇舌糾纏都不同。
卻更令人心動。
沾了朝露的小花在風中微微搖晃。
掌心摩挲著女郎腰間細膩的肌膚,俞安行微用力,將人拉至身前。
大掌從她腿彎穿過,他直接將人打橫抱起,一路到府門口上了馬車。
小魚和元闌跟在後面,刻意放慢了步子。
元闌知曉自家主子很是喜歡二姑娘,平日裡對二人的摟摟抱抱早已見怪不怪,卻還是第一次見到兩人這般親昵的吻。
餘光瞥向身旁的小魚,他不知想到什麼,兩隻耳朵都變得通紅一片。
這害羞的樣子教小魚見了,禁不住皺起眉頭來。
一個大男人,怎麼突然就扭捏起來了。
她狐疑地斜了元闌一眼,開口問他:「少夫人親的又不是你,你臉紅什麼?」
這麼一問,讓元闌徹底說不出話來,只喏喏地摸著頭,看著小魚笑。
江淮縣靠海而生。
從馬車上下來,潮濕的水汽便迎面撲來。
早晨出發,到達時已近日暮。
紅日西沉,不少婦女還在借著傍晚的天光修補漁網,碼頭上迎來歸家的船隻。
乍一眼看到熟悉又陌生的景,青梨只覺恍若隔世。
江淮大戰的真相傳來,終於有民眾憶起了當年的唐縣令。
有人送了幾束白菊到了緊閉大門的唐府前。
青梨將已乾枯的花兒仔細拾起,一一裝在了自己抱著的木匣里。
匣子裡裝著娘親的玉簪和爹爹最後寄回來的那封信。
青梨用他們的遺物,作了個衣冠冢。
祠堂。
唐芸動身往京都去時,將府里僅剩的幾個婆子全都打發了,唐府里早就空無一人。
好在前幾日景老太太先遣了一批婆子過來收拾,才不至於無處落腳。
高高的白燭在擺放著牌位的案台上燃燒著,白霧繚繞不斷。
青梨將木匣放在娘親和爹爹的牌位前,拉著身旁的俞安行深深叩拜下去。
娘親,爹爹的冤屈已解,真正的壞人也已得了懲治。
女兒如今成了家,過得也很好,你們不必擔心。
只是……女兒想你們了……
若是有下輩子,希望還能再作你們的女兒……
淚水從青梨眼眶滑落,水漬在地板上淺淺洇開。
俞安行無聲將人攬在懷裡,任由灼淚將胸膛的布料染濕。
……
青梨本想在淮安縣多呆些日子。
她想帶著俞安行好好看一看她出生長大的地方。
只不知是不是路途顛簸,又或是海水太過咸腥。
當天夜裡,青梨便乾嘔起來。
症狀瞧著倒和之前暈船的症狀差不大多。
青梨沒放在心上。
「睡一覺明早起來應當就沒事了。」
俞安行卻不依她。
目光若有所思般停駐在她蓋著薄毯的小腹上。
「還是回去讓秦伯看看為好。」
翌日一早,馬車又匆匆回了姑蘇。
聽說是青梨身子不舒服,景老太太忙張羅著讓人去請秦安。
只這次,秦安卻不是一個人來的。
在他身後,還跟著一個背著醫箱的年輕人。
秦安捋著自己的小短須。
「這是我收的小徒弟,跟了我快兩年,如今總算是可以出師。」
這年輕人正是之前在京都時,秦安醫館裡的那個小藥童。
他長得快,面上褪了稚嫩,是清朗的少年模樣。
只他第一次登門給病人看診,難免有些放不開。低著頭一一打量著房內的眾人,最後停在俞安行的面上。
之前在京都時他還納悶呢,師傅怎麼剛落腳便結交了貴人,原是兩個人之前就有了淵源。
心裡恍然,他不敢再多打量俞安行。
解下醫箱,他抬袖伸手,搭上青梨覆著一層軟帕的細腕,仔細號脈。
小藥童剛出師,若是遇上不確定的疑難雜症,自然還是要請教秦安的。
好在青梨脈象並不複雜,他心裡篤定,也不必再勞煩秦安。
收回手,他拱手同俞安行道喜。
「恭喜少公子、少夫人,是滑脈。」
俞安行愣在原地。
一時竟有些反應不過來。
還是秦安出聲提醒了他:「臭小子,你要當爹了!」
景老太太笑出了滿臉的褶子,忙讓王嬤嬤捧著碎銀,將闔府的下人全都賞了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