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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6:57:05 作者: 酸奶好喝
    「那時,你還很乖很黏我,是聽話的小公主,是不會亂|倫的小公主,小公主啊,那時你還日日對我說,說最是喜歡我這張臉,說最愛我,如今呢……你怕是將這些全都忘了。」

    「謝衍!你別說我和皇兄……」刺耳的字眼一響起,蕭凝玉又無法遏止地激動,聲音嘶啞尖細,「你這個瘋子,皇兄是我哥哥,親哥哥,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懷疑人也得有個理智,你是變態嗎……」

    「是嗎,隨你罵。」謝衍笑笑,撥弄鑰匙的手指一頓,眼前又浮現那日晚上情形,劍眉忽地一擰。

    「小公主,你應還記得吧,記得我同你說過什麼,強調過什麼吧,既然你以前曾向我許諾,曾說愛我喜歡我,不會離開我,那你須得守諾,須得踐諾,你到死都只能愛我一個人,不能離開我身邊,就算我不愛你,就算國家傾覆,江河倒流,日月顛倒……也須如此。」

    「你無恥。」蕭凝玉一雙杏眸水光浸潤,委屈地帶著哭腔,「我不要喜歡你了,我要出去,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一扇木門之隔,裡面傳出的聲音越發細微,經寒風一吹,如夢一般消散。

    謝衍長睫垂下,微微發青的眼瞼處籠罩陰影,說道:「好好待在這別鬧,小公主,你最好別再逼我,現今只是將你關在此處,若你再不聽話,我會將你的手腳都鎖上鐵鏈。」

    聽到這句,蕭凝玉肩膀顫慄,緊緊抿著紅唇。

    「起碼,你再也逃不走了,小公主,」說到這,謝衍忽然奇異地大笑,「真好啊,小公主,你說是不是?」

    「真好。」

    大笑聲穿透冰冷的木門,像毒蛇一般鑽進了蕭凝玉耳中。

    蕭凝玉捂住耳朵,俄頃後不知哪來了力氣,抱著對他的憤怒開始錘門,語無倫次:「瘋子……瘋子,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是公主!謝衍,你這,你這奸臣,我知道你有狼子野心對不對,你再不放我出去的話,我,我就去告訴父皇!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好不好啊……」

    砰砰砰——敲門聲劇烈傳出。

    謝衍面無表情,瞳孔淺淺,空洞駭人。

    他平靜地聽著敲門聲,砰砰鐺鐺,或急促,或響亮,或輕微。

    謝衍立在門前許久,一身錦袍風華無雙,夜色里,他俊美得驚心動魄,這是一種帶血的漂亮。

    半晌,莫名的,他緩緩抬手。

    衣袖摩擦,發出細微聲響,他骨節分明的手正觸摸木門那處——敲門聲發出的地方。

    蕭凝玉的手正在錘門的地方。

    似有若無地觸碰,木門冰冷,他五指張開,掌心貼在那處。

    似乎有暖意傳來,謝衍眼睫開始顫抖,一雙桃花眼水霧氤氳,忽地,他冷白的臉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紅,喉結攢動,就連喘息都粗重了幾分。

    只是隔門,便有了如此情|欲麼。

    謝衍一怔,猛地抽回了手。

    他深邃的眼睛水霧未消,凝視木門片刻,後狠狠拂袖離去。

    *

    謝衍將蕭凝玉關起來後,自己回了書房。

    他未去自己房間,也沒有去蕭凝玉房間,獨自一人呆坐書桌旁。

    經方才那一鬧,夜已很深,周遭死寂。

    靜思居那敲門聲都盡皆消散,未見一點聲響。

    累了,還是睡了?

    謝衍輕笑,他背脊彎得極下,頭低垂,書房窗扉未掩,晚風吹動燭火,屏風上晃動著一道清瘦身影。

    靜思居的鑰匙還被謝衍死死握在手中,他的手在痙攣,無法控制。

    以至於,當那細長鋒利的一端刺入他手掌,鮮血蜿蜒而下時,他也沒有任何反應。

    眼眸無焦距地盯著某一處。

    啪嗒啪嗒,鮮紅的血液滴落在地,氣息低糜。

    「主,主子……」

    進來稟報要事的江貴看到地上那一灘血,冷不防被嚇一跳,慌忙跪了下去。

    謝衍眼皮未抬,只道:「起來吧。」

    「主子,您的手……」

    「無礙,有何事?」謝衍擺擺手,將鑰匙從手心皮|肉拔出,面無表情。

    江貴不好再說,面色凝重,轉而拱手稟報:「將軍,京中安插的細作傳來密信,太子手下的中領軍統領蘇和正在秘密調集軍隊,像是要在皇宮安插兵力……」

    江貴話落,屋內死寂,謝衍兀地掀起眼皮,鋒利目光直視於他:「蘇和雖是太子心腹,但若沒有太子密令,如何能調動太子的蕭家軍,且……為何偏偏是在這時候?」

    「太子被監|禁,無法親自布署下密令,如此……」謝衍緩緩道,似是想到了什麼,忽地擰眉,轉而問:「近日,有何人去往廷尉見過太子?」

    聽到謝衍的問話,江貴卻是靜默不語,青白著一張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說。」謝衍眯眼,冷冷一字,語氣陡然凌厲。

    江貴戰戰兢兢,頭低得愈下,只能如實回:「自從主子吩咐廷尉,禁止任何人探監太子後,廷尉便派人重兵把守,因此,自太子被監|禁以來,去廷尉府見過太子的只有……」

    說到這,江貴忽地停頓,竟是有些不敢說出來。

    那位小公主殿下太會惹事了,他們將軍對其的態度又異常難測,捉摸不定,就連他也不敢過多提起,唯恐謝衍又忽然拔劍,一劍封喉。

    「只有誰。」謝衍又問,白皙的手指叩擊桌面,語調鋒利得像帶血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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