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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0:23:38 作者: 偷襲點
聽懂了,指桑罵槐呢。
嚴池等半天:「你怎麼不反駁?」
盛燃又嘆了口氣:「我不抬槓的,老闆。」
「靠,我抬啊!」嚴池拿膝蓋撞他,「分享一下心路歷程,我好有理有據地征服我老婆!」
「我小的時候喜歡吃糖看動畫片,可我現在長大了不喜歡了。」盛燃說,「我以前覺得香菜跟蔥一樣討厭,可是我現在特別愛吃香菜。」
人在成長的過程中會遇見很多人和事,經歷會改變一個人。
嚴池這個看似無理取鬧的問題還是逼著盛燃默默思考了很久,自己是什麼時候喜歡上的余讓?這種喜歡究竟是荷爾蒙作祟下的衝動,還是僅僅因為自己被全世界拋棄時身邊站著一個他。
余讓對他心懷愧疚,自己又何嘗不是?
顧客最近因為疫情少了一些,粉頭髮男生唱完幾首下台:「哎,你今天就走啊,我本來還想著等我出唱片的時候,咱倆來一首合唱呢。」
「你要出唱片?」盛燃倒沒聽他說起過。
「從變聲期就開始有這個夢想了。」粉頭髮可憐巴巴地看著嚴池,「老闆,真的不考慮投資我嗎?」
嚴池翻了個白眼。
余讓還是一個人坐在那裡,周遭的熙熙攘攘與他無關,他有時候抬起頭冷漠地看看路人,目光撞上盛燃時,沒有一絲一毫的起伏。
收拾完東西,盛燃上台唱了在B.Water的最後一首歌。
「沿途與他車廂中私奔般戀愛
再擠逼都不放開
祈求在路上沒任何的阻礙
令愉快旅程變悲哀
連氣兩次綠燈都過渡了
與他再愛幾公里
當這盞燈轉紅便會別離
憑運氣決定我生死」
盛燃是不喜歡在陌生人面前唱歌的,如果不是走投無路,他當時也不會選擇這份工作。可是到了今天,他忽然覺得捨不得,雖然不是什麼生離死別的大事,但離開一個習慣了的群落時,內心總難免空蕩。
第一次唱歌給余讓聽是什麼場景呢。是在小鎮的某一天夜裡,可憐的少年被他從水裡撈起來,裹著毯子坐在吳豆豆家門口,他的眼睛映著星光,張揚著鮮活與澎湃。他們有了第一次的親密接觸,那個不被余讓承認的初吻。
真是奇怪,從來沒有刻意銘記的場景在此刻變得無比明朗,他似乎還能記起那天的夜色,燈光,濕漉漉的少年臉上掛著的紅。
愛意是在那時候枝繁葉茂的嗎?
他睜開眼睛,少年隱沒在黑暗裡,像一尊毫無生氣的雕像。
「祈求天地放過一雙戀人
怕發生的永遠別發生
從來未順利遇上好景降臨
如何能重拾信心
祈求天父做十分鐘好人
賜我他的吻
如憐憫罪人」
酒吧音響清澈地傳開歌手的每一次換氣呼吸,原本喧鬧的大堂突然靜了下來。
三五成群的客人們紛紛側目,台上那位帥氣俊朗的年輕人。
好像在哭。
第67章 樂樂
十二月來臨了,今年的最後一個月。
盛燃帶著余讓剪了頭髮,逛了動物園和水族館,吃了熱騰騰的火鍋烤肉,雖然更多時候對方沒有給予他任何回應。
人格間的切換從幾天一次變成了一天幾次,余行的反抗比余讓更為劇烈,他把一切過錯都怪罪在盛燃頭上,可盛燃反駁不了。
余讓整宿整宿睡不著覺,偶爾清醒的時刻抱著盛燃掉眼淚,他快堅持不下去了。
向死,卻找不到生路。
「放開我吧,」他第一次提出了分手,「你會被我拖死的。」
如果沒有一時衝動地在一起,盛燃就不必背負著這份責任苦熬到底。誰都知道這條路走不到康莊大道,為了短暫的歡愉,飲鴆止渴。
盛燃甘之如飴,交握著愛人的手指:「你不要我,我就真的一個人了。」他堵死逃生的窗口,割斷繩索共赴沉淪。
他接過余讓偷偷為他準備的帳號,久未更新的店鋪下多了幾串留言,盛燃潦草地發布了一條視頻,畫面Ⅰ。?是沐浴在冬日暖陽下的木刻的小牛與小鼠,文案簡簡單單四個字——
春山可望。
可是比春天更早到來的,是更加絕望的嚴寒。
祁年時隔幾日再一次找上門,盛燃一時分不清誰比誰憔悴。
盛燃才終於想起來余讓出事那天,他原本被祁年帶著去見盛之樂。
「跟我走一趟吧。」祁年幾乎是帶著哀求。
盛燃看著屋子裡熟睡的人:「家裡離不了人,樂樂如果真的想見我,他可以隨時來這裡。」
「他來不了,」祁年欲言又止,重複著,「你去見見他。」
什麼叫來不了?盛燃腦海里閃過疑問,但他很快就把注意力又分散到了余讓身上:「那等他醒了,我帶他一起過去。」
祁年靠在門框上:「你確定帶他去盛家是好事嗎?」
盛橋椿和盛之樂曾經有多憎恨祁年,現在對余讓的厭惡就只會有增無減,余讓已經再受不了一丁點刺激了。
「等他醒了,我跟他交代一聲再走。」
「不可以,」祁年聲音發著顫,「盛之樂在等著你。」
「他怎麼了?」盛燃終於覺察出了不對勁。
「他很不好。」祁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