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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0:23:38 作者: 偷襲點
    盛燃笑了笑,順勢拉過余讓的左手,握著他的拇指按在了手機按鍵上。

    下一秒,解鎖成功。

    余讓:「……」

    盛燃搖搖頭,笑著揶揄他:「小讓同學,臉怎麼又紅了,被自己蠢哭了?」

    余讓沒說話,低下頭盯著盛燃尚未鬆開的手。

    太遭了,這種抓心撓肺的滋味實在太遭了。身體裡仿佛住了一隻小獸,它最初拴著鐵鏈,再怎麼張牙舞爪也只是虛張聲勢,可如今鐵鏈斷了,小獸哪怕只是伸出爪子撩撥那麼幾下,也足夠叫余讓心癢難耐,情不自禁。

    十三中時他常患得患失,盛燃與他並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們總會在未來的道路走散,可如今未來已來,那個人亦不再是少年。

    他比年少時憔悴消瘦了些,性子愈沉穩內斂,少了些明媚活潑,眼神中似乎藏了故事。說不出這樣好還是不好,可余讓卻依舊心動得不像樣。

    喜歡一個人可真有意思,讓自己變得勇敢,又變得懦弱。

    但是自己明明可以不懦弱的,一輩子能抓住的東西有多少。

    「盛燃,我……」余讓猛地抬起頭,對上了那雙明亮純粹的眼睛。

    「嗯?」

    不知怎麼的,盛燃心跳忽然快了起來,他等著對方後面的話,可是交匯的炙熱目光卻在短暫的時間裡飛快冷卻了下來。

    「盛燃?」他說,「你抓著我幹嘛?」

    余讓不見了。

    「余行?」

    「嗯,怎麼了?」余行莫名其妙地抽回手,又莫名其妙地環顧了下四周,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盛燃長長嘆了口氣,癱著靠在椅背上,摩挲著剛剛觸碰過余讓的手指。

    「余讓出來了。」

    「哦。」一回生二回熟,余行沒太驚訝,順勢還調侃了一句,「我說你心情那麼好呢。」

    盛燃挑了挑眉,沒有否認。

    只是余讓連著兩天出現,這樣的信號對余行來說不算好事情,他的病並沒有痊癒。

    可不論如何,總歸有個誘因吧。

    「我今天回去找硬碟的時候撞上房東,她非說我進屋偷東西,我吵又吵不過她,把我哥給氣出來的。」

    盛燃甚至都聯想到余讓單手插著褲兜氣定神閒跟人鬥嘴的模樣了,腦補得有點可愛。

    「那昨天是因為什麼呢?」他問,「今天和昨天的余讓很不一樣。」

    「我不知道。」余行懊惱道。

    余讓的出現不會止步於今天,或許這麼多年,余行也一樣等待著這一天。

    「余行,」盛燃叫他,「你上次說,你跟余讓之間沒有秘密,所以你們之間一直都會交流,是嗎?」

    「是。」

    「那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盛燃說,「如果他問起你關於我的事情,可不可以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就當我們只是在這座城市偶然遇見。」

    本來也是如此。

    余行看著他,沒有說話。

    盛燃:「余讓他忘了一些事,那就別讓他想起來了。」

    「甘心嗎?」余行明白了,明白之餘有些心酸,「你因為他失手殺了人,進了監獄,現在還惹上了麻煩,這一切的一切他都不知道,你甘心嗎?」

    盛燃無所謂地聳聳肩:「我做這些本來也不是為了讓他知道或是記住什麼。」

    說起麻煩……

    余行問:「你今天是不是去見姓孟的那個混蛋了?一定要讓他坐牢!」

    「算了,」盛燃卻說,「我今天去見了孟宇麟的媽媽和妹妹,我不打算追究了。」

    「為什麼?」余行一拳捶在桌子上,「你被捅了一刀啊!」

    「可我殺了他們的兒子。」盛燃擰著眉,眼底閃過一絲悲切,「不過是一個想給兒子報仇的老父親罷了,又有什麼誰對誰錯。」

    即便外人看來孟宇麟的結局不過咎由自取,可最終活著的人是他盛燃。

    他沒打算揪著這話題討論下去,余行也適時地閉了嘴,只說自己明天出去找找房子,差不多也該搬出去了。

    「我這裡住著不舒服嗎?」盛燃打消了他的主意,「余讓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出來了,你跟其他陌生人合租指不定又惹出什麼麻煩,好歹跟我一起我還能照應一下。」

    「你又不收我房租。」余行不好意思。

    「我也是蹭的,」盛燃掰著指頭算了算時間,張歡給他這小公寓短租了一個月,快到期了,「不過的確得搬個家,咱們找個正兒八經的兩居室吧,這裡再將就個幾天。」

    這事兒算是說定了。

    第二天,余行起了個大早,說是要上自習室干一天兼職,順便把落下的圖做了,再不交圖甲方該上門砍人了。

    盛燃身上的錢所剩無幾,當務之急就是「賺錢」這兩個字。謀生這件事從他出獄前就沒停止過琢磨,但也知自己這樣的背景壓根找不到什么正兒八經的工作,開店是不錯的選擇,可本金的問題又回來了。

    他不可能跟任何一個人開口借錢,盛大少爺骨子裡的傲氣從沒減過。

    下午的時候雨停了,盛燃揣著手機和鑰匙出門。他在H市這座城市長大,如今卻不覺得熟悉。一整個下午跑了幾個地方,一無所獲。

    找工作這件事比他預想得還不順利。他想著自己好歹有個彈吉他的手藝,培訓機構里教教小孩兒也夠用了,然而沒有哪個機構願意用一個連高中都沒畢業的人;退而求其次,彈不了吉他賣吉他也行,可他坐過牢,底子不乾淨,無人敢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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