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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0:23:38 作者: 偷襲點
只要你不放手。
祁年抿著唇笑,眼眸里閃著星光:「願望說出來就不靈啦。」
「這不是願望,這是我需要百分百行動的方向。」盛燃閉上眼,雙手合十,「現在,我要開始許願了。」
搖曳燭光描摹在少年英俊蓬勃的臉上,一筆一划都叫心動。
余讓盯著盛燃看了好久,直到酸意沸騰才欲蓋彌彰地偏開頭,他瞥見另一位少年同樣繾綣的目光,似乎帶著某種無法言說的悲涼。
11月9日凌晨,余讓接過盛燃遞來的蛋糕,咽下並不香甜的第一口,想著有酒就好了。
那天晚上他們秉燭夜談,深夜才散。
窗外的風吹了一宿,余讓平躺在床上,徹夜未眠。
天亮時,他穿上紅綠燈T恤,套了一件加厚的深灰色外套來到教室。他從桌子裡取出那把叉子,是時候還給盛燃了。
然而他走出教室不久,在落葉堆里碰上了背著包的祁年。
他兜著連衣帽,眼睛血紅一片。
「祁年?」余讓以為自己沒睡好出現幻覺了,反覆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並沒有看錯,他上前拉住祁年,詫異道,「你怎麼哭了?」
祁年也沒料到一大早會撞上余讓,這麼一副模樣實在沒臉見人。
余讓朝他身後瞅了幾眼,沒見到盛燃的影子。
「盛燃呢?你倆吵架了?」余讓不置信,盛燃就差把一顆心掏出來給他了,怎麼可能惹他哭。
「沒有。」祁年吸了吸鼻子,索性把話攤開,「盛燃還在睡覺,我要回家了。」
「回家?」事情不太對勁,余讓悄摸著攔住他的去路,「那也得等盛燃醒了,他送你回家呀。」
祁年擦了一把眼淚,低著頭哽咽:「我給他留了一封信,我們……我要跟他分手了。」
分手?
「什麼?」余讓一把按住他的肩膀,「你在說什麼?為什麼分手?」
祁年撥開他的手,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你讓我走吧,再晚他就該醒了,我怕我見到他,我就堅持不下去了。」
「祁年!」余讓忽然覺得無比憤怒,恨不得一拳砸在他臉上,「你明知道盛燃有多喜歡你,為了你們的將來他又在付出著什麼!他滿心歡喜地以為你跟他一樣,滿心歡喜地過完十八歲的生日,結果你居然是來提分手的!甚至,甚至連這兩個字不敢當面跟他講,你配得上他的喜歡嗎?」
他視若珍寶的少年,被無情地丟棄在了成年後的第一天。
「我知道,我比任何人都知道。可我不是只有他,我……我還有我的家人,我……對不起!」
祁年重重推開他,狠著一顆心落荒而逃。
余讓摔倒在地,望著遠去的背影心亂如麻,最後咬著牙爬起來,拼命追了出去。
深秋的風真冷啊。
盛燃醒來時身旁早已空了,驟降的氣溫叫他生出一種虛無的不真實感,一瞬間恍惚地以為昨天經歷的不過是一場日有所思的夢,直到他看見桌上留著給吳老二的兩塊蛋糕,以及蛋糕旁邊用打火機壓著的紙。
「年年?」他剎那清醒。
屋裡,陽台,走廊,他的年年不見了。
他瘋了地拿起那張練習冊上撕下的橫隔線紙,如墜冰窟——
「盛燃,我走了,我要回家了。我不是逃出來的,這一次是我爸媽把我送了過來,送我過來跟你說一聲再見。對不起,盛燃,我愛你,可是我要食言了。
我們分開吧,我堅持不下去了。」
分開?
什麼意思?
盛燃腦子空白一片,連最基本的中文都變得難以理解。
他的年年跟他說分開,他放棄了。
祁年他放棄了。
短暫的無措後盛燃終於恢復了神志,這些日子來他一直忐忑難安,似乎早已做好了接受這種結局的準備。可昨天祁年出現了,他們一如往常地聊天接吻,訴說著未來美好的幻想。
他以為自己不過多慮,自己的年年怎麼可能會那樣膽怯退縮。
狂喜,大悲。
不能讓祁年就這麼一個人走了。
這段感情走到今天,他不想放手。
盛燃衣衫不整地衝出門,冷風兜頭兜腦地澆下來,寒冷徹骨。
周末的校門口居然有人看守,保安抱著裝滿熱水的玻璃罐子靠在大門上,跟掃街的環衛工人笑嘻嘻地聊著天。
「讓一下!」盛燃擦著門縫擠出去,又轉頭問保安,「看到一個男孩子出去嗎?背著黑色雙肩包,有個大大的Nike圖標。」
保安喝一口熱茶,不緊不慢地回答:「看到了,倆人追著出去的,逃命呢。」
倆人?
「還有個誰?」
「就之前跟你玩一起的,手受傷的那男生。」保安嘖了一聲,指著路過的鄭鵬鵬喊道,「就跟他一個班的,特別不愛搭理人的小孩兒。」
是余讓。
盛燃見過鄭鵬鵬,平時在學校里老跟余讓膩在一塊兒。
他攔住提著拌麵的矮個男生的去路,指著車站的方向問他:「你剛剛見到余讓了嗎?他是朝著那邊跑的嗎?」
鄭鵬鵬認識盛燃,但沒跟他說上過話,這會兒突然被劫道,還有點兒反應不過來。
「誰?」他以為自己聽岔了,「你說誰?」
「余讓!」盛燃很著急,但又怕走錯路跟祁年徹底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