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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0:23:38 作者: 偷襲點
余讓氣喘吁吁地停下,扶著膝蓋大口喘氣。
「行不行啊你,」盛燃笑著,「才跑這麼點路。」
余讓抬起頭貪婪地看著他:「我又不考警校,那麼能跑幹嘛。」
「所以你看你就只有挨打的份。」盛燃光著膀子跨上黃藍配色的漫步機,慢悠悠地晃蕩開雙腿,「怎麼又跟麟狗幹上了?」
「沒怎麼。」余讓懶得解釋,「你不在學校的日子裡發生了點事兒,孟宇麟被開除了。」
「我大概知道一些。」盛燃切一聲,「真不是東西。」
余讓卻一時昏了頭,竟然替他說起了好話:「不過他好像真的挺喜歡王雨璇的。」
「喜歡她?」盛燃輕嗤道,「真喜歡她能在她未成年的時候把她肚子搞大,還帶著她去黑心診所里搞藥吃,差點把命搭進去。」
余讓見他沒有走的打算,索性甩甩腿坐到長椅上,剛剛跑出一身汗,這會兒秋風一吹,屁股蛋子都冷颼颼的。
「你找件衣服穿上啊,」余讓嘖他一聲,「吹感冒了。」
「不冷。」盛燃走下來坐到他邊上,「就是有點累。」
余讓收回視線,重逢的喜悅來不及探頭又再次滅去,只忐忑地開口:「見到祁年了嗎?」
盛燃沉默了幾秒,他把包扔到余讓腿上,就著這個姿勢躺下去,抬起手臂擋住眼睛,疲憊地說道:「沒有,我在他家小區晃了幾天,被他爸媽趕走了。說要是我還不死心,就帶著年年離開H市,這輩子我們都別想見了。」
說不清聽到這樣的結局是什麼滋味,余讓低下頭,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放棄了嗎?」他問盛燃。
「當然不,」盛燃吸了吸鼻子,「反正我倆還小,未來的路那麼長,不過忍著一年不見罷了,等高考結束,考上大學,離開這裡,我們就自由了。」
真的會自由嗎?
「我才不會自甘墮落,年年那麼好,我不能配不上他。」盛燃說。
余讓又問他:「祁年也不會放棄嗎?」
「不會。」盛燃堅定道,「我相信年年。」
他大概真的累了,說的話有氣無力。
腿上的重量逐漸增加,不多時,盛燃就真的睡了過去。
不敢想像這半個月時間他是如何度過的,驕傲的少年一邊焦急地找尋著戀人,一邊忍受著大人們的無理謾罵。他對祁年的信心有幾分,而這一份堅持又是否真能守得雲開見月明?
余讓不知道,但又懷抱著僥倖的希望,希望盛燃一切都能如願,也一切都能釋懷。
他小心翼翼地脫下外套,輕柔地蓋在少年赤裸的身上,像是怕驚擾了他的美夢。
少年遮住半張臉,他的唇形很好看,因著奔波起了一點死皮,余讓靜靜地看了他好久,想起了河岸邊的那場人工呼吸。
他慢慢俯下身,腦海里不停地有聲音在蠱惑他。
吻下去,快吻下去。
他閉上眼,卻在最後的距離放棄。
不可以。
余讓,你不可以。
十一月來臨,盛燃的生日快到了。
在11月9號,一周後的禮拜日。
這事兒還是吳老二扯著日曆告訴余讓的,他惦記這個生日許久了。
「三哥,咱們買個蛋糕送給二哥,給他一個驚喜,好不好呀?」
余讓看了眼平房裡幫小學生檢查作業的壽星,嘆了口氣:「老二啊,驚喜的意思呢是偷偷地準備不告訴對方。」
「我知道,」吳老二認真地點點頭,「所以我沒告訴二哥,只告訴了你。」
余讓拍拍門:「他二哥,你聽到了嗎?」
「沒聽到。」盛燃低著頭憋笑,「哦對,我不吃芒果夾心,不吃植物奶油,不吃抹茶粉,不喜歡點蠟燭。」
盛燃輔導完吳老二的作業後又掏出了一打卷子,坐在太陽底下挑著題做,他深刻明白自己可以走的路就那麼一條,為了祁年,他也不能爛在這裡。
對於十八歲生日他表現得不大在意,但余讓卻並不這麼認為,一個把禮物和儀式看得那樣重的男孩兒不可能對於自己邁入成年人行列這件事漠不關心。也許僅僅是因為想要的人不在身邊,所以一切都變得無足輕重起來。
可是余讓不想這樣一帶而過,即便周遭沒那麼美好。
盛燃想要的他給不了,但一個玩笑說出的蛋糕還是可以的。小鎮上唯一的蛋糕店除開劣質奶茶外還有劣質蛋糕,五顏六色,千篇一律。
余讓完全可以想像把這種蛋糕端到盛燃面前時他會有的嫌棄反應。
心不在焉地過完一周,余讓又開始每天中飯和晚飯後都去籃球場邊上逛兩圈,可盛燃還是沒再出現。
獨自陷入的旋渦,暗自拉扯,否定,周而復始。
周五下午大掃除,余讓在課桌肚子裡翻出了一把不鏽鋼的小叉子,那是第一天盛燃交給他的,他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柄上同樣刻著兩個字母——qn。
他每天都在思考該送什麼禮物給盛燃,在這一刻選擇了放棄,因為他並沒有那個身份。
周六一大早,余讓坐著老舊的班車前往縣城,跑遍大大小小的蛋糕店終於挑中了一個。
那是一個吉他外形的不規則蛋糕,黑白為主色,動物奶油,內里是鬆軟香甜的戚風蛋糕胚,簡簡單單,盛燃應該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