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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0:23:38 作者: 偷襲點
盛燃嘖了一聲:「你再噁心人試試?」
「我不說了。」盛之樂把吉他包卸下來,纏著盛燃,「哥,我自己練了半年多,總是沒進步,有幾個和弦怎麼都掃不明白,你再教教我!」
盛燃越看越眼熟:「操,你把我吉他拿來了?」
「嗯!」盛之樂拉開拉鏈,小心地把他哥的寶貝取出來,「你想沒想我不知道,但你想吉他是肯定的。」
盛燃兩眼直放光,當初走得匆忙,吉他沒來得及帶走,他手都快生了。
盛之樂擺明了不讓祁年痛快,也最知道怎麼抓他哥的心,一把吉他就能把他哥迷得五迷三道,盛燃自然也知道他弟那點小心思,牽著祁年進屋,讓他坐自己對面。
祁年在他耳邊說了句悄悄話,就見盛燃意外地挑了下眉,然後抬起頭,沖余讓很淺地笑了一下。
余讓對他們這不咋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沒興趣,托著手臂進了隔間,鞋子都沒脫就躺了上去,睜眼看著天花板,聽著外頭和著吉他琴音的笑聲,忽然就累了。
他喜歡上了盛燃,他不堪的人生又多了一件失控的秘密。
有些事情他無法理解,比如註定沒有結局的人為什麼要遇見。
但他很快釋懷了,喜歡上一個不該喜歡的人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任何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都不稀奇,有的人,或許生來就是為了遭罪。
他把思緒轉了回來,這次為什麼犯病。他心知肚明。
不該有奢求的。
中午的時候,盛燃進屋把他叫醒一起吃午飯,並且拒絕了不吃的請求。
「早飯就沒吃,要不我給你打包回來?」
自從他們碰上,余讓似乎一直在給他添麻煩,他捂著胸前的傷口坐起來,燒退了一些,比睡前清醒。
盛之樂背著吉他包和旅行包,跟祁年隔著十萬八千里的位置站在門外。
盛燃:「帶你住酒店,你把吉他背著幹嘛。」
「人質。」盛之樂太清楚他哥的德行了,「我走那天會給你的,免得你叫爸來把我抓走。」
「你可真有本事。」盛燃服氣了,「你都有我把柄了,還多此一舉幹嘛?」
盛之樂輕哼著瞟了祁年一眼:「這個大把柄留著,一般不輕易用。」
余讓從屋裡走出來,環顧一圈發現老二依舊沒在。
「出去玩一直沒回來。」祁年說。
盛燃關上門:「沒事,一路過去能找到,他跑不遠。」
他們剛走到小鎮主路上,就見幾個小屁孩圍著玩遊戲機,老二平時就愛跟他們幾個混在一起,盛燃走過去問他們知不知道吳老二在哪。
「電影院!」幾個小孩七嘴八舌,「電影院,捉迷藏!」
余讓不可思議道:「這地方還有電影院?」
盛燃:「我知道在哪。」
這座蕭條的小鎮在上個世紀也繁榮過,那時候鎮上有幾家塑料廠、紡織廠,還有一有座影劇院,據說吳豆豆他爸媽談戀愛那陣經常手牽手看電影。後來,越來越多的人離開小鎮,北上或是南下打工做生意,小鎮的廠子基本都歇業了,影劇院也關了,那麼大片的地扔著不管,不拆不建,像一片片被時光遺棄的記事本,定格在它開始落寞的那一天。
吳老二已經不止一次被小孩兒捉弄了。有時候盛燃真是恨其不爭,明明在幾個小孩堆里數他年紀最大,偏偏每次都是他被欺負。上次也是在那裡,說好的捉迷藏,等老二藏好他們幾個自己跑出去玩了,吳老二這憨子還以為自己藏得好,他媽的在那破屋子裡躲了一個下午,最後天黑的時候被盛燃和吳豆豆找到,挨了他哥十幾個網兜子,屁股都開花了,還不長記性!
廢棄的影劇院就一個上下兩層的大廳,外頭的門鎖著,繞到邊上有一處破開的窗戶,隨便一爬就能進去,裡頭很暗,只有頂上幾處小窗戶里透進來光,地上全是瓦礫碎片,一踩下去咯吱咯吱響動作一大還能揚起塵土。
「吳老二!」盛燃怒喝了幾聲。
沒有回答,他們又往裡走進放映廳,裡面的光線更不足。盛燃打開手機閃光燈,加重語氣又喊了一遍:「吳老二,出來,別逼我找到後揍你!」
台子上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風琴後鑽出個胖胖的身影,哭唧唧地叫喚著:「二哥,別打我。」
帶有十足感的氣息撲面而來,即便牆皮剝落,鏽跡斑斑。余讓頭一回來這兒,忍不住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照。
盛燃捏住小胖子的後頸,卻見祁年一眨不眨地盯著台子看,而後走了過去。
「年年。」盛燃這才反應過來,祁年的注意力都在那架老式的樂器上。
「這是鋼琴嗎?」盛之樂跟著湊上前,嫌棄地搖搖頭,「好髒啊。」
「不是鋼琴,這是腳踏風琴。」琴蓋已不見蹤影,黑白琴鍵上滿是灰塵,大概剛被這群小孩蹂躪過,能看見一道道嶄新的痕跡。祁年沖盛燃吩咐了一句,「遞一條椅子給我。」
影劇院裡的椅子全焊在一起不好拆卸,好在門口有一條單獨的木凳,說話間余讓已經搬了過來。祁年也不嫌髒,隨便吹吹就坐了下去,雙腳踩上踏板,漂亮的手指放在了風琴琴鍵上。
余讓將手機閃光燈打在他身上,祁年沖他甜甜一笑以示感謝。他試了幾個音,還能用,這讓他興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