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又一個回合

    因著陳瀅和顏苾兩個進來，顏彥也就打消了試探馬氏的念頭。

    從顏家吃過晚飯出來，顏彥命車夫拐去了孟家，她想帶著陸呦一起去拜訪外婆，孟老太太是真心疼愛這個外孫女的。

    從孟家回到陸家，天色已黑了，顏彥和陸呦先去的瑞萱堂，老太太的屋子裡擠了一堆人，連陸端和陸竚也在，當然，還有陸鳴。

    顏彥先給長輩們問過好，把顏家的回禮送上，接著又解釋了一下自己晚歸的因由。

    「大郎今天沒有失禮吧？」陸端問。

    「回父親，沒有，他和我那幾個弟弟一起在討論書法。」顏彥回道。

    「哦，怎麼討論？」老太太對這個話題顯然也好奇。

    「聽說夫君指正了我那幾個弟弟的書法，教他們怎麼運筆，哪個字哪個筆畫寫的好哪個還需要改正，他不會說，但是會寫。」

    「這就好，我就說嘛，男孩子就是該帶出去見見世面，膽子才會越來越大，說不定哪天也就敢說話了。」朱氏笑道。

    這話一說，大家自然想起陸呦第一次出門就衝撞了顏彥一事，儘管這事鬧得沸沸揚揚的，但結果是好的，陸呦白撿了一個好媳婦。

    可這件事畢竟不光彩，陸老太太擔心顏彥臉上不好看，剛要開口，只見顏彥向朱氏行了個屈膝禮，「說到見世面，母親，兒媳有一件事需向母親請罪。」

    「什麼事？」朱氏心下一麻，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今日溫嬤嬤把我這兩天的行事告訴了我二嬸，我二嬸申誡了我一頓，我才知自己做錯了幾件事惹母親不高興，還請母親原諒兒媳的不懂事。以後，母親若是對兒媳有什麼不滿，還請直接指出來，母親想必也知道，兒媳自小沒有父母，是和娘家祖母和叔叔嬸嬸長大的，他們雖也教了我不少做人的道理，但他們疼我憐我，所以從不肯苛責我，導致了兒媳的性子未免有點放縱了，以為夫家和娘家一個樣，是兒媳的不對。」顏彥恭恭敬敬地說道。

    陸端聽了這話瞪了妻子一眼，這才轉向顏彥，「孩子，你沒錯，不過你母親也是為你好，想讓你儘快融入這個家庭。」

    陸老太太聽了顏彥這番話雖也對朱氏不滿，可顏彥這番綿中帶刺的話更是惹惱了她，「是啊，你父親說的對，你既是我們陸家的人了，就要儘快適應我們陸家的規矩。對了，昨兒我就說過，讓我身邊的柳嬤嬤過去幫幫你，有什麼事情她會提點你的，你母親要打理偌大的一個國公府，一時有什麼看顧不到的也正常。」

    「是，多謝祖母。」顏彥應了下來。

    陸家的規矩確實大，她也需要一個老人來提點她，老太太身邊的人總比朱氏身邊的人要強些。

    至於這位柳嬤嬤會不會打小報告會不會監視她，顏彥倒沒放在眼裡，左右過幾個月她是要搬走的。

    「說到這事，今兒那兩個跟你們出門的小廝如何？你要不滿意的話我再給你們換兩個，不然，還是你們自己去挑兩個可心的？」朱氏這番話自然也是故意說的。

    她是想藉故引起顏彥攆走秋芙秋蓉一事，這件事她和老太太以及丈夫都說過了，可這兩人都讓她不要插手鬆石居的事情，只要大面錯不了，就由著顏彥折騰。

    朱氏倒也不是想為兩個丫鬟出頭，而是想告訴老太太和陸端，不是她這個嫡母做的不好，而是顏彥太張狂太善妒，她這個嫡母還得看兒媳的臉色！

    「這倒不必，母親選的人自是好的。」顏彥笑眯眯地回道。

    還別說，今天從顏家出來時，顏彥還真瞅了那兩個跟班一眼，年齡不大，應該不足二十歲，看起來很機靈，顯然不是剛出來當差的。

    「既這樣，那這兩人就算到大郎名下，以後聽大郎使喚。還有，按照規矩，大郎成親了，你們院子裡一等丫鬟可以有兩個，二等丫鬟二個，做粗活的三等丫鬟四個，粗使婆子四個，管事媽媽兩個，你算算你屋子裡還缺幾個人，再把你院子裡的人員花名冊送給我身邊的王媽媽。」朱氏見沒有難到顏彥，又說道。

    「好的。」顏彥應了下來。

    老太太見此明白朱氏是想把事情往秋芙秋蓉身上引，她可不認為這件事適合擺在明面上來說，顏彥的脾氣她多少了解些，聰明是肯定的，但也太扎刺，不懂包容，更不懂隱忍，沒看剛進門就給了陸家好幾個難堪。

    當然了，這裡面有一個緣故，是陸家對不起顏彥在先，這孩子心裡堵著一口氣，又有皇上和太子撐腰，自然是想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了，所以當務之急不是和顏彥硬碰硬，而是得讓她把這口氣出出來。

    想到這，老太太發話了，「你們小兩口出去一天也該累了，早些回房歇息吧。」

    「是，多謝祖母體諒。」顏彥說完向幾位長輩告了個罪，拉著陸呦出來了，連餘光都沒有掃陸鳴一眼。

    回到自己屋子裡，顏彥徹底放鬆了，只是一想到自己還要在這種壓抑、窒息、腐朽的大家族裡生活好幾個月，她就覺得了無生趣了。

    陸呦見顏彥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趴在炕上哀嚎，猶豫了一下，他坐到了顏彥身邊，伸手捅了顏彥的後背一下，「寶。」

    顏彥這會可沒有心情去哄陸呦，說實在的，要是知道陸家是這種狀況，她還真不如出家兩年以後換個地方生活，好歹她能說了算，日子想怎麼過就怎麼過，這可倒好，自己非要往火坑裡跳。

    不對，不是她自己要跳的，是皇后逼她跳的，這筆帳，她想要討回來就難了。

    陸呦見自己捅了顏彥一下顏彥沒有搭理他，心下更為惶惶然，伸手推了顏彥一下，又小心翼翼地喊了聲「寶。」

    「寶什麼寶，本寶寶煩著呢，不許喊了。」顏彥一把抓起被子把自己的腦袋蒙了起來。

    陸呦見此不再說話，而是一下一下地替顏彥拍著後背，很輕很柔，像是小時候自己不高興鬧脾氣時媽媽抱著自己，一邊拍打著自己的後背一邊用輕柔的話語哄著自己。

    顏彥被打動了，把被子掀開了，起身坐了起來，對陸呦歉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