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頁

    眾人眼瞅著皇后在那裡不緊不慢的用膳，一個個斂聲屏氣不敢出聲，孟家老爺子伸手攏了攏散亂的頭髮，目光也注視著李玉，複雜並帶著期待。

    等著吃飽喝足正有點昏昏欲睡的時候，殿外出來內侍的聲音，前三元和孟瑤都到門前了。

    許久沒有見到孫女的孟老爺子，這會兒激動的雙眼泛紅，久久注視著門外的動靜。

    「傳。」

    一個字響徹整個御書房，門被推開，外面的人垂首走進了，一個小姑娘在牢獄中待了一月有餘，原本以為是個蓬頭垢面，或者有些狼狽的姑娘，可跟在三元之後的姑娘，纖瘦的身影不卑不亢。

    身上的衣服有些藏，可她的頭髮臉頰都是乾淨的，整個人的氣質絲毫不輸一併進來的三元。

    見四人都跪在地上行禮，她也沒有急著讓人起身，隨手從桌子上拿起四張紙，讓人分發給底下的人，又讓人準備了筆墨。

    「你們四人以今日陛下出征為題，每人寫一篇文章讓本宮瞧瞧，香盡收卷。」

    內侍在她話音落下時，取出案頭的一支線香點燃，跪在下面的人見此都開始暗暗思考，李玉往後倚靠，讓青梧給她揉著肩頸，垂下的眼皮遮住了眼裡的光，卻遮不住她的視線。

    夢瑤從頭到尾沒有表現出慌亂和緊張，似乎待死之人不是她，清清冷冷的樣子帶著疏離和詩書氣，她又看向站在一旁悄悄拭淚的老人，心下突然瞭然。

    像是想到了什麼，她提筆用有些生疏的速度開始寫信，厲明軒這會兒剛出城半日，即便是晚上估計也就到第一個驛站，這封信快馬不到半日也就能送到他的手裡。

    短短几行字寫完，跪在下面唯一的女子也已經收筆，滿滿一張紙寫完，自己秀氣中帶著剛毅，就像眼前的人一樣，看似嬌柔卻又帶著比男子更為穩重大氣。

    不多時香盡的時候，前三元也都停下了筆，試卷一一送到了李玉的案頭。

    她看不慣這些之乎者也，淡淡看了一遍所有的卷子，抬起看向三位內閣大人。

    「你們上前一步，看看這四份卷子，別在意他們的身份，只看卷子的內容，然後給本宮排出前三元來。」

    這樣的事情不算難，三人拿著四份卷子在一旁嘀嘀咕咕一番，隨後其中三人微微頷首，將卷子從首甲一一排好。

    最上面的一張簪花小楷自己工整，正是出自在場唯一的女考生之手，看到這個結果李玉滿意的頷首，隨後抬起頭看向三位內閣。

    「孟瑤的卷子三位也看過了，若這人不是女子，又讓如何？」

    三人疑惑的對視一眼，雖然臉上帶著疑惑可還是秉公回道：「自然是大魏之福，國之棟樑。」

    這個回答是她想要的，看著底下垂首守禮的姑娘，李玉微微蹙眉。

    「那…幾位愛卿可否知道，她是不是魏人？可有吃過大魏的糧？可否被大魏的將士守衛著？」

    這次不僅是大臣疑惑了，在場的所有人都開始疑惑，但三位內閣的大人依舊如實回答。

    「此女乃是孟家之女，孟家世代都是大魏的民，吃的自然是大魏的糧，受到大魏士兵守衛。」

    「嗯，那既然是大魏的子民，吃大魏的糧，享受著大魏的守護，那她擁有如此棟樑之才，想要回報大魏有何錯之有？」

    孟瑤猛地抬頭看向坐在上面的人，她從沒有抱過僥倖，但她不畏懼死亡只恨不能為長輩盡孝。

    對上李玉看向她的目光後，她的眸子一亮，因為她確定現在坐在上位的人，和那些深閨之人不一樣，她或許還有一搏之力。

    「孟瑤苦讀十餘年，只想有朝一日能像父親和祖父那般，為大魏流干最後一滴血。」

    李玉緩緩點頭，看著叩首在下面的女子，眼裡除了痛惜還有對她機敏的滿意。

    「果然是虎父無犬女，大魏不興女學，一個女子在不公平的境地，可以潛心攻讀同樣的時間卻比男子都要強些，這樣的能力難道做不了事兒？

    她是大魏的子民，有這樣的棟樑之才卻在家相夫教子難道不是大魏的損失？不管是男女只要能為大魏的江山社稷出力，即便是女子又如何？

    還是說大魏的福氣，不配有這樣的才女？還是說大魏的女子只懂生子，白白浪費大魏的糧食？！」

    大臣一時也不敢說什麼，但他們根深蒂固的思想終究占領上風。

    「可……可大魏從未有女子科考入朝的先例。」

    冷冷的目光投到說話人身上，李玉懶懶的掀起眼皮。

    「既無先例，那就從這次開始讓它有，大魏也曾為有過皇后監國的先例，現在不是也有了，那就從這次開始，本宮開個先例，創辦女學，女子同樣可入朝為官。」

    第54章 晉江首發

    夜裡, 剛剛停下腳步入住驛站的厲明軒，就收到了京城的信，上面帶著李玉專用的印章所以第一時間送到他的手上。

    回到房間打開信件之後, 看到上面的內容他微微一怔，可看著上面如同狗爬字, 又覺得李玉的想法的確不錯, 女子是應該多讀書好好練字。

    他提筆寫下回信, 女子入學之事他沒有意見，可他卻有一個條件……

    天剛剛亮，李玉就被人從被窩裡拖出來, 眼睛閉著就已經坐在梳妝檯前任人裝扮。

    直到坐在乾清宮的大殿上，看著報官跪在地上時，她才漸漸醒神，免去眾人的禮之後，最先看到的就是厲明軒給她的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