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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6:06:54 作者: 洛亦言
兩個老人的頭和手套在沉重的枷鎖里,背也彎了。
原主的丈夫文宣的手腳上扣著鐵鏈,懷裡還抱著奶娃娃,瘦到臉頰凹陷,臉上沒有一點肉了。黑黑瘦瘦,根本不像時下嬌氣的男人,倒像是現代的農民工。
白沉音再看孩子,只見原身三歲的女兒「白文英」小小的一隻,愁眉苦臉,臉色發黃,昏昏沉沉的模樣,讓人心疼。
至於才半歲的奶娃娃,臉上的嬰兒肥沒了,焉巴巴的被他爹抱在懷裡。
作為犯人之子,即使是奶娃娃也要流放,連送給別人養的資格都沒有。
原身本有機會帶走孩子,可是她怕被牽連,硬著心腸拋下了。
白沉音本來還想調查官差在出面呢,現在見孩子這麼受苦,迫不及待想要拯救,伸手將自己頭頂的草帽一掀,露出了自己的真容,叫道:「文宣!」
聽到這聲熟悉的呼喊,文宣抬頭看向聲源,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
本來愁眉苦臉的白文英抬起頭來,見到白沉音跳下車來,腿腳一高一低的走來,她立刻哭著往白沉音飛奔而去,嘴裡叫道:「娘親!」
押送犯人的年輕官差想要抽刀,卻被老年的官差攔住,解釋道:「我知道她,是文家的女婿。」
於是兩位官差站在邊上不動,看著這一家團圓的場景。
白沉音蹲下將跑來的女兒抱起,走到文宣的面前,文宣已經淚流滿面,哽咽道:「你不是不要我們了嗎?你還來做什麼?」
邊上兩位老人同樣驚訝地看著白沉音,似乎奇怪斷絕關係的人怎麼來出現在這裡。
正在睡覺的兒子被驚醒,頓時哇哇大哭起來。
白沉音忙放下女兒,伸手將兒子抱在懷裡左右搖晃哄著,安慰道:「我怎麼會不要你們?我這不是來找你們了嗎?」
「當初你那麼絕情......我讓你帶走月娥,你都不肯。」文宣搖了搖頭,似乎不信。
月娥正是小兒子的名字。
當初原身的確絕情,當場休夫,可正是因此,才逃過一截,不然這會就是全家一起流放了。
白沉音急急的解釋道:「我當時不做的絕情些,人家官差會放過我嗎?到時候一家子全抓了,還有希望嗎?」
「這不風頭一過,我賣了白家剩餘家財,就來找你們了!」
文妻主聽了卻立刻理解了她的選擇,面露喜色道:「沉音,你做的不錯,是我們誤會你了。」
文宣依舊傷懷,似乎當初受的打擊太大,一時無法想開。
文張氏上前勸道:「兒呀,你別鑽牛角尖了,沉音說的沒錯,他當時不絕情可就被抓了。如果真的斷絕關係,就不會千里迢迢來找我們了。」
如果不來找,那只能說人之常情,最多罵一句忘恩負義,人家還是活的好好的。可既然找來,說明她當初都是做戲,反而是個有情有義,有急智且果斷的女人。
文家十分欣喜自己沒有看錯人,仿佛有了依靠,心頭的壓力與惶惶減少,安全感多了。
文宣聽了,也覺得有道理,抹淚道:「那我且信你一回。」
文老爹細心,瞧見白沉音腦子上綁著根白布,便問道:「你額頭上綁著布做什麼?」
白沉音輕描淡寫道:「和人打架,被人打破了腦袋。不過我也沒損失什麼,對方更慘。」斷了兩條腿。
文宣一聽,頓時心軟,心裡什麼氣都沒了,關懷道:「嚴重嗎?可曾看了大夫?」
「不嚴重,看過大夫也用了藥,現在好的差不多了。」
文宣上前,揭開布條,見一條不小的傷口已經結痂,再次垂淚,心疼的緊。「這麼大的傷口,你還活著已經是命大了。」
白沉音笑笑沒說話。
見她負傷追上來,一家人冰釋前嫌,再次和睦。
白沉音見解決了家庭矛盾,連忙轉身走到兩位官差面前,從袖裡掏出兩錠銀元寶,交給中年的女差衙,笑道:
「多謝兩位差娘對文家的照顧,想來走了這麼多日,肯定累了,我特意備了酒菜,不如兩位坐下歇歇。」
白沉音是真的感謝,文家人雖然吃苦了,但是文宣並未受辱,文家人身上骯髒,可並沒有傷痕。
想來定然是兩位差役的照顧,不然送押的官差總要狠狠虐待才能將犯人炸出油來。
兩位官差拿眼一瞧,見是十兩一錠的銀元寶,兩人默契的一人拿了一錠塞進口袋。
得了銀子,兩人的態度明顯好了很多。
中年差娘道:「酒就算了,吃點飯菜罷。」
白沉音連忙從驢車上取下可以伸縮的桌子和椅子,擺在樹蔭下,從竹籃里取出飯菜擺上。
飯是饅頭,菜是冷菜,一道涼拌豬耳,一碟涼拌雞爪,一碗油炸花生米,一道涼素菜,還有一鍋青菜瘦肉粥。
幸好這時候是晚夏,天氣依舊炎熱,飯菜涼了也不礙事。
雖然說不喝酒,但白沉音還是將酒拿出來擺著了。
老年的官差看堆得滿滿當當的騾車笑道:「你這準備的還挺齊全的。」
白沉音當面將每個菜都嘗了一口,甚至還喝了一口酒,然後才請兩位入座。
開酒瓶時那濃郁的酒香,勾出了兩位差衙肚中的酒蟲。
飯菜是白沉音在空間做的,味道很好,兩位官差嘗了一口,頓時眼睛一亮,只覺得是自己吃過最好吃的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