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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0:21:49 作者: 武劍仙
那所謂探險家的強盜!
「後來,英國猶太所謂的探險家斯坦因來了,在助手蔣師爺的帶路下,手持當地官員開具的許可證,來到莫高窟,想看洞內經文。」
「王道士看到是洋人,斷然拒絕。」
「但一個普通的道士,怎麼敢反抗有當時官老爺引路的外國【探險家】呢?」
「這位強盜不死心,甚至編了一套唐僧西天取經,而他如今又從印度尋跡而來,搜集唐僧遺典的故事,騙過了王道士,於是得以看經文。」
哄騙,欺騙!
還有正規文件與手續。
這波簡直飛龍騎臉。
或許,很多人以現在的視角來看,這鬼話根本不會相信。
但這些話,對於一個有些愚昧,而且同樣信奉宗教的小人物……
卻很有說服力。
「最終,斯坦因想買經文,而王道士因為要清掃洞窟,修建道觀,以及修繕維護藏經洞需要錢,於是極不情願的妥協了。」
「後來,法國人,霓虹人,燈塔人……甚至有人暴力的粘走了壁畫。」
「當敦煌文化揚名海外後,意識到了藏經洞價值的大清才真正慌了,撥銀6000兩責令將其運到京城,但這6000兩,層層剝削後,到王道士手中只有香火錢的三百兩。」
「而文物從敦煌運往京城的過程中,也因為層層剝削,文物被途徑的官員貪墨,對僅存的文物,造成了再一次的流失……」
李少傑無奈的搖了搖頭。
大勢如此,王圓籙貧苦的一生,也只能凸顯小人物在當時的無助與可憐。
「他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犯下的罪,是無知,留下的功,是赤誠。」
「起碼,在我看來,他比自私的張大千,比有些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余秋雨先生,要更像是一個無私的人。」
李少傑翻了個白眼。
對余先生學術上的成就,顯然是佩服的。
但站著道德制高點指責別人,首先是自己做到無暇。
反正,李少傑肯定是沒法拋棄十幾年的糟糠之妻。
「其實,我同意余秋雨先生所言,【這是一個巨大的民族悲劇】【古老的民族正在滴血】,更加同意他所說的,後來研究敦煌的學者,只得一次次屈辱的從外國博物館買取敦煌文獻的交卷。」
「可一切拋棄掉當時社會背景,站在道德制高點指責的人,在我看來,的的確確,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李少傑搖了搖頭。
畢竟,人無完人。
在敦煌的血淚史面前,余先生憤怒也是應該的。
可在李少傑看來,真的沒必要站在道德制高點,將錯誤推給一個人。
「我並不會覺得,我們可以【把憤怒的洪水向他傾瀉】,也不該如此草率將他釘在民族的恥辱柱上。」
「因為,想要趕緊找到一個目標發泄自己內心的狂怒,掩飾的都是自己的無能,懦弱,與卑微,簡稱就是無能狂怒。」
「你為什麼不去恨清廷?為什麼不去恨無能的官員,為什麼不去恨貪婪的侵略者?」
「偏要拿一個小人物泄憤了是吧,是因為別的人你得罪不起,你只敢噴小人物?」
文物被掠奪,自然是無比痛心。
但隨著國力的逐漸強盛,文物歸國不是一個夢想!
七十年間,十五萬餘件文物陸續回國,無數人為之努力。
雖然,47個國家,200博物館中,這164萬文物,距離所有流失海外的一千萬件文物數字很小,回歸的這15萬也是小數字。
雖然漫長,但隨著時間發展,希望無窮!
畢竟,這始終是我們的。
而相比之下,在李少傑看來,暴力毀壞才是最不可饒恕的,比如某大千。
你畫了,你爽了,但毀壞了,無論科技如何發展,都不可能復原。
除非發明個時間機器。
「我也憤怒,但我憤怒的是昏庸的清廷,憤怒的是無能的官員,憤怒的是那些強盜。」
「而王道士,我卻只能感受到他當時心裡的猶豫,道德的烹煮,乃至於求天不應求地不靈的無助。」
「他固然是民族文化的罪人。」
「但他同樣也只是個無力改變什麼的普通人,沒必要將他釘在恥辱柱上,余公之言,在我看來是有失偏頗的,不過,國人遇到這樣的事情,憤怒也是情理之中。」
人不是神,凡事也不是絕對。
李少傑並非是無意義的聖母。
也更不是什麼悲天憫人的聖人。
只是設身處地的換位思考一下,那種絕望感便撲面而來。
「那是可悲的年代,而非一人之罪,與其抨擊王道士,不如抨擊無能的清官,抨擊貪婪的強盜,抨擊那所謂以藝術之名,秉自私自利之心,明知價值,卻剝離表畫臨摹底畫,題字塗鴉,又將自己的塗鴉【毀屍滅跡】,進行了二次,三次毀壞的所謂藝術家張大千。」
「誠然,張大千在畫畫一路,起到了非常偉大的作用,但於敦煌的所作所為,卻永遠是其品德上最濃重的污點。」
李少傑搖了搖頭。
還是那句話。
人不是神,凡事也不是絕對。
起碼,於繪畫一路,張大千足以稱一聲先生。
但若於敦煌所行之事,也確確實實值得詬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