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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苞米摻沙

2023-09-28 05:49:03 作者: 臨寒
    第24章:苞米摻沙

    方張氏氣得很,敗家的玩意,好吃懶做,還散財,唯一值錢的就那麼點東西都被她敗了,真是打死她都不覺得解恨。

    可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打死她,誰伺候自己?打死她,橫兒就成了沒娘的孩子,自己還要以命抵命!

    不值當。

    「以後再有這種事,我絕對不容你!」

    方張氏在她肩頭狠狠捏了下當是懲罰。

    一件大房差點拿命來抵的事情落在陳菊這裡,就這麼落幕了。

    方瑤要是知道,估計又得吐好幾升血。

    陳菊沒落得怎樣的下場,但被婆婆這樣訓斥,這也是她嫁進方家頭一遭,她深深感覺丟面子又傷自尊。

    當然這筆帳,又是算在大房那一家子身上。

    不過事情剛出,她總得老實一段時間。這兩天,變得勤快許多,上房下地,一日三餐都是精心料理,不用方張氏張嘴,做得妥妥貼貼的。方張氏那一肚氣消了不少。

    這日中午,方瑤吃完午飯後,把那些曬乾的青菜一片片收攏,擦鹽紮成小捆,然後塞到罐子裡。做完這些,和李月蘭打了聲招呼就上了山。

    沒幾天晴頭了,必須抓緊時間多尋點草藥和山貨。

    方圓下地將能收的莊稼都收了,已經收了的,把地翻一翻又重新種上新買來的種子。方正就負責那些雞鴨,整日守著它們,寸步不離。

    李月蘭走過來道:「正兒,你二姐說不用常給它們吃窩窩頭抖紅薯湯,那樣太浪費糧食,她讓你有空放它們出來趕到後院那山丘上吃些草或蟲子什麼的。」

    「知道了,那我現在就把它們放出來。」

    「好。」

    方正本身也這樣想,可是就擔心太小,自己也是頭回伺候它們,怕伺候不好,弄丟了。現在方瑤發了話,他倒是沒有這麼多後顧之憂了。

    打開柵欄,將它們全放了出來,自己又用白巾條系在竹棍上做了根號子,隨時在後面盯著它們。

    「小心點,別讓老鼠或蛇給咬了。」李月蘭不放心的叮囑了兩句。

    「知道了,我不去有老鼠有蛇的地方。」

    方正頭也不回,趕著那些個小東西出了門。

    家裡就剩李月蘭了。

    想著院裡曬著的苞米該翻一翻了,轉身去了院子。

    「這,這怎麼回事?」

    曬的苞米里怎麼會有這麼多沙子?

    李月蘭急得團團轉,這苞米摻了沙子,還怎麼吃?

    她連蹲下身,捧了把苞米想把沙子挑出來,可是沙子細小如發,根本沒辦法挑。李月蘭急得快哭了,這可是她們一家幾個月的糧啊!

    正無助,陳菊領著方橫從側院走了出來:「大嫂,不好意思啊,剛才我讓橫兒給我搬點沙子,你不知道我那屋有個老鼠洞,我想把它和點泥水糊進去,誰想到他在院裡摔了一跤,沙子全跌進你那苞米里去了,你說這可怎麼辦?」

    陳菊嘴巴上說得很不好意思,臉上卻是一點歉意都沒有。

    李月蘭也不管她是有心還是無意,盯著這滿是泥沙的苞米,心疼得直掉淚。

    「這可怎麼辦啊?弟妹,你怎麼不讓橫兒小心點兒?」

    這話不重,但從李月蘭口中說出來就重了,因為她不是個會爭事兒的人。而且在家裡慣無地位,陳菊從心裡看不起她,又怎麼願意聽她的責備?

    哪怕是一句無傷大雅的也不行。

    「嫂子,你這話就說得不對了,橫兒再小心,他畢竟年紀不大,會摔跤也正常,況且,他摔跤我也心疼,我還怕他嗑著碰著了呢!」

    李月蘭急眼了:「弟妹,我不是怪橫兒,只是你看,這好好的苞米成這樣了,我們以後吃什麼?」

    「吃什麼那是你們的事啊,沙子又不是我摻進去的,橫兒也不是故意的,難不成你還想讓我一顆顆把沙子挑出來不成?」

    「你……」

    李月蘭氣得無語。

    這時候,方圓因為口渴從地里提前回來,遠遠就聽見院子裡爭吵聲,急忙跑了進來。

    「娘,怎麼回事?」

    李月蘭還沒開口說話,就看見地上曬的苞米了,一溜的細沙,頓時就明白過來了。

    「嬸子,這是你弄的?」

    陳菊哼了哼,別過頭沒吭腔,完全一幅不屑與之開口的神情。

    方圓三兩步走到她面前:「嬸子,我問你呢,你怎麼不說話?」

    陳菊這才道:「你一個小寡婦,我懶得跟你說,省得沾了晦氣,害自己倒霉!」

    「弟妹!」

    李月蘭驚呼,眼裡滿滿的斥責。方圓那門親事最後變成喪事,她從此成了村裡的笑話,也是她們一家心中的痛。作為親人,她們閉口不提,免得方圓傷心。陳菊倒好,一張嘴就扯人家傷疤!

    方圓滿面赤紅,她能質問陳菊兩句,完全是因為在太過憤怒。現在陳菊揭她的短,她的懦性也就跟著出來了。

    漲紅著臉,又羞又覺得委屈。

    陳菊看到她們這樣,很是解氣:「可不是嗎,我又沒說錯。哪有接親的新郎到了門口的都死了的,不是命硬是什麼?大嫂,不是我說話難聽,你看村里誰人願意和圓丫頭搭訕說話的,誰都怕沾著晦氣克到自己。她雖是你大房的人,我二房也跟著遭殃,沒少被人指指點點。你們還委屈,我還委屈呢,憑白無故的看人白眼被人吐口水。」

    要輪是非,沒人說得過陳菊。她那張嘴,活人能罵成死人,死人也會被氣活跳出棺材忍不住要跟她對質。

    明明自己錯在先,全然沒有反省的自覺,倒是把別人的短揭個唾沫橫飛。

    「弟妹,你可是她嬸子,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李月蘭實在心疼方圓,這丫頭自從這門親事毀了,整個人變得沉默寡言,以前有幾個玩的好的,現在都不願搭理,就是看見也不打招呼。其他人在背地裡議論紛紛,多難聽的話都有。方圓在村里被完全孤立,也就是她們這些家人接納她,給她溫暖,這才使得她在家不那麼沉默。

    「我就是她嬸子我才覺得冤,才更要說。」陳菊跳起來道,「圓丫頭,我拜託你,以後別有事沒事跟我說話行嗎?也別有事沒事張嘴插個兩句,你就當為是自己積福,可憐可憐我這個嬸子行嗎?」

    「橫兒還小,你二叔又在城裡,家裡要出個什麼事,都沒個人可以指望,你遠離我們,我們就能多過些安生日子!」

    陳菊越說越來勁,聲音也越來越大,惹得院外圍了不少人。正是午休過後出工的時間,大家都往地里趕,見這邊有熱鬧,活都不幹了。她滿嘴嫌棄,字字狠毒,說得好像方圓跟個瘟疫似的。

    村里人想為李月蘭母女抱不平,但想到方圓那門親又都止了聲。有好心人去給方正報信,但方正要顧著這些個小雞小鴨根本一下子回不去。

    「二柱,麻煩你去山上喊我二姐,讓她儘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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