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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5:36:32 作者: 明月像餅
    許梁州也無所謂被他打這麼兩下,「我的親老子,你還打不打算要孫子?」

    許父哼了一聲,「不要我今天就不會過來。」

    他們今天過來就是為了同親家商談婚事的具體事宜,許母來日約單媽見了面。

    家長們談的還不錯,至少許家父母的涵養是真的很不錯,對婚事也足夠上心,這讓單媽對許梁州的反感又少了那麼一點點。

    婚期是他們三個人一起定的,因為顧慮到單單懷孕的事,所以婚禮的日子不能往後拖,就定在一個月後。

    許家的禮金給了不少,單媽拿著那張卡一查,嚇了一大跳,數了又數,足足有八位數,拋開這個不算,還有一套首都的房子。

    單媽怎麼也沒想到許梁州家境殷實到這種地步。

    婚禮去了首都辦,那天,單單穿上了婚紗,這個時候她的肚子已經微微凸了點,不過剛好能被遮住,齊胸平肩的婚紗勾勒出她的身形,長發盤起,露出纖細白皙的脖頸,眉眼含笑,如三月的春。

    許梁州沒有求婚,只是在入場之前,他抱著她,親著她的額頭,似呢喃的說:「我只愛你一個。」

    從來都只有你,而不會有其他人。

    我會保護你。

    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因為你,

    是我最愛的人。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綠茵茵的糙坪上,許梁州攜著她走過了最難忘的一段紅毯。

    流程簡單真誠,請的賓客也不多,都是至親好友。

    兩聲「我願意」落地之時,便是圓滿的時刻。

    晚宴上,單單沒有被累著,什麼事都有人幫忙擋,敬酒的時候有西子這個伴娘,腳站不穩的時候,有許梁州扶著。

    宋城這個伴郎也是用來擋酒的,許梁州那群表兄弟和發小跟豺狼似的,一個比一個狠,死命的灌他,還想些所謂的遊戲來折騰。

    當然了,最後這些個遊戲都由宋城享受了。

    深夜,就只剩下劉正梁敘還有宋城幾個人在鬧騰,單單疲累,許梁州讓人先把她送回家,然後自己陪著這幾個人喝了幾杯。

    宋城喝的最多,也最猛烈,他酒量好,即便這樣也毫無醉意,腦子還是清醒的,當律師的他,平時都是繃著臉沒什麼表情的,這樣顯得更威嚴。

    他看上去多情,實際上比誰都無情,也深情。

    他趴在桌子上,閉著眼,扯著嗓子在唱歌,鬼哭狼嚎的誰也沒聽清他在唱什麼。

    梁敘靠著椅子,在和人打電話,絮叨叨的在說自己被欺負了,那邊是個女聲,看樣子應該是在哄他。

    送走這群人,許梁州才動身回家,開了窗,風灌了進來。

    他忍不住催了司機一聲,「開快點。」

    司機加了速,到家的時候,單單已經脫下了婚紗,換上了寬鬆的裙子,剛好到膝蓋的那種,白花花的小腿晃著他的眼,連帶著呼吸都沉重了不少。

    可他也只能看不能吃。

    單單在整理衣服,轉身看見呆愣愣的他,「回來了啊。」

    「恩。」

    床頭掛著兩人的結婚照。

    兩人幾乎是同時張嘴,相視一眼,莫名其妙的齊齊的笑了。

    #

    月份大一點的時候,單單的孕吐反應就來了,還來的特別劇烈,幾乎是聞到葷腥的味道就受不了,吃什麼吐什麼。

    許梁州算是徹底愛不起來這個孩子了,幽幽的目光時不時在單單的肚子上打轉,像是要做什麼一樣。

    單單懷孕五月的時候,許梁州也請了長假在家裡陪她。

    她現在一天能睡上十多個小時,能睡但吃的還是不多,人都瘦了。

    有一次,許梁州按照單媽給的方子做了一道不腥的鴿子湯,好不容易聞著不吐了,剛進嘴單單就往衛生間的跑,全都吐進馬桶里了。

    他當時看了心疼的要死,撫著她的後背,「咱們…不生了吧?」

    單單懷孕後脾氣大了,膽子也一併大了起來,回頭就瞪他,「你說不生就不生?你當初怎麼不這麼說啊?結婚了這孩子也不值錢了是吧,那我回娘家好了,我自己生,我和我媽又不是養不起他!」

    許梁州噤聲,決口不再提。

    「彆氣彆氣,我胡說八道的。」

    心裡頭默默的已經給這孩子記上了一筆,心想著若是個女孩就算了,是個男孩那就不客氣了。

    轉念又一想,依單單的性子,將來肯定是要母辱餵養的,若是個男孩……

    艹,沒法想像,不能忍受。

    好在從第六個月之後開始,她孕吐的狀況就好了。

    削瘦的下去的臉蛋漸漸的圓潤回來。

    可每天晚上睡覺之前,總喜歡問許梁州一個問題,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許梁州很想回答,都不怎麼喜歡。

    可他還是得給一個答案,要不然她就會她那圓溜溜的眼看著他,然後不睡。

    「喜歡女孩。」

    單單往他的胸口蹭了蹭,「我也喜歡女孩,可是想想好像男孩子也不錯。」

    「誒你為什麼不喜歡男孩子呢?」

    他為什麼要……喜歡男孩子……

    「睡吧,別想了。」

    「恩。」

    到了第二天晚上,她又問了一模一樣的問題。

    「喜歡男孩。」他改口了,她愛聽什麼就說什麼。

    就這樣她也不滿意了,「你為什麼不喜歡女孩,你是不是重男輕女?」

    「。不,真沒什麼,你生什麼我就喜歡什麼。」

    單單撇嘴,「這還差不多。」

    ……

    生產的日子提前了一周,正好是中午,單單吃著吃著就放下手裡的筷子,她冷靜看著坐在對面的許梁州,說:「我好像要生了。」

    許梁州臉色大變,拉開椅子抱著她上了車,一路上不敢開的太快的,一開始單單還沒什麼感覺,後來越來越疼,白著臉痛的叫出了聲音。

    到了醫院她直接就被送到了手術室里。

    單單選擇是順產,現在還沒發生,只能等宮口完全開了,才能開始。

    隔著一道門,她的叫聲越發的大,她揪著身下的被單,大顆的汗珠從額頭流下來,感覺呼吸都是疼的。

    許梁州在外面走來走去,不安和惶恐突襲而至。

    幾個小時之後,才開始生產。

    「啊……」最後一次用勁,單單才算把孩子生了出來,實在是太疼了,她眼皮沉重,昏了過去。

    「不好,趕緊急救!」醫生看著幾乎驟然低下去的心率急急道。

    許梁州聽見了孩子的呼聲,一口氣還沒放下去,手術室的門就被人打開,一名雙手滿是鮮血的護士倉皇的出來。

    許梁州臉色一沉,上前攔住她問:「怎麼回事?」

    護士急的也快哭了,「我也不知道,什麼都是好好的,各個數據都是正常的,可產婦心臟驟停了般。」

    許梁州幾乎站不穩,護士的話像是鐵板重重的壓在他的背脊上,他在發抖,「你說什麼?」

    護士越過他,「我不能再說了,我要去拿血袋了。」

    許梁州捂著胸口,深呼吸,然後衝進了手術室。

    她平靜的躺著,閉著眼,祥和的好似睡著了,在忽略呼吸機的前提之下。

    這幅場景,許梁州曾經見過兩次,一次是她被宣布重病不治,還有一次就是現在。

    許梁州覺得自己已經快瘋了,一口氣強撐著,他絕不接受,命運的擺弄。

    有人上來阻攔他,被他一把推開了。

    他抱著她的肩,黑眸中席捲著陣陣風浪,「醒過來,你不能離開我。」

    「你不能這麼殘忍的對我。」

    他低低的笑,「我不容許第二次的發生,我知道你聽得見,醒過來。」

    「滴」呼吸機的顯示屏上成為了一條直線。

    他不在意,笑容未變,視線陡然冷銳下來,奪過剛被清理好的嬰孩,大掌掐上孩子的脖,陰沉道:「你不睜開眼睛,我就掐死他。」

    如果沒有這個孩子就好了。

    那麼他就不會有再次失去她的風險。

    時間過去了很久,久到他都快放棄了。

    「不要。」單單抬起眼皮,有氣無力道。

    她只是做了個夢的功夫,他怎麼就打回原形了。

    許梁州眼眶酸酸的,連說了兩遍,「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單單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我知道,知道是你。」

    我願為你的愛。

    畫地為牢。

    第五十九章

    單單生了一個男孩, 重六斤三兩。

    她從手術室中被推出來之後,在病房中待了一天,就能夠回家休養了, 醫生也搞不懂為什麼當時她的心率會驟然低到零點。

    許梁州一直陪在她身邊, 死都不撒手,病房裡還有一個專門放嬰兒的搖籃, 護士根本不敢把孩子放在他身邊,抱到了嬰兒房裡照看著。

    單單甦醒了那麼一小會兒, 就又睡過去了, 再次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她披散著的黑髮被汗水打的微濕, 許梁州就趴在床邊,篡緊她的手掌,幾乎是在同時, 也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睛裡還有血絲,很累很疲憊,「醒了?要不要吃點東西?」

    單單被他這麼一問,還真的感覺到餓了, 她搖頭,說起話來聲音不是很大,「我想先看看孩子。」

    許梁州坐直了身子, 沉思了下,然後按了床頭的響鈴,沒多久,護士就過來了。

    「把孩子抱過來。」他面無表情的吩咐。

    護士看了看他, 又看了眼已經坐起來的單單,顯然有些為難,真怕這男人一怒之下搞出命案,虎毒尚且不食子,何況是人啊?

    許梁州沒有得到回應,眼神涼涼的橫過去,「要我自己去嗎?」

    護士連忙道:「那你們等等,馬上就過來了。」

    孩子的母親還在,這個當爸的,應該不會衝動了吧?

    單單的腹部還有一絲絲痛感,不過不強烈,尚能夠忍受,她淺笑著看著他問:「是男寶寶還是女寶寶啊?」她當時還沒來得及看,所以到現在還不知道呢。

    許梁州一頓,皺著眉,面色不虞,實話實說,「我也不知道。」

    他哪有心思去問?那瞬間的混亂是,最後的理智都差點沒有了,再說,這個孩子沒出生之前,就沒有多少喜歡,昨夜的驚險,他到如今也還心有餘悸,難以忘懷,那種深重的絕望感,這樣一來,他對這個孩子就更加沒有好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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