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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5:36:32 作者: 明月像餅
「叮咚,你又死啦。」
一路走過大廳,單單耳邊都是這句話,看來這些同學的技術都不怎樣。
許梁州往最裡邊的機器坐下。
他指了指他身側的位置,「坐啊。」
單單擺擺手,「我不太會玩。」
許梁州起身,按著她的肩讓她坐在皮椅上,「看見你眼前這個方向盤沒有?簡單的很,都不用學,再說了,不好還有我嗎?」
「哦。」
這是一款賽車的遊戲,雖然說簡單,可……天賦這樣的東西還是很重要的。
「叮咚,你已經死啦。」
「叮咚,你又死啦。」
「叮咚,……」
許梁州將戴著的耳機丟在桌子上,眸中含著淡淡的笑意,「你要是宋城,我估計早把你扔出去了。」
一玩就死。
小姐姐,也是666。
單單臉一紅,「這是我不擅長的,你要玩我擅長,你肯定比不過我。」
他調笑,「那你擅長什麼啊?小姐姐。」
「超級瑪麗。」
「什麼?智障瑪麗?」
單單瞪眼,伸手狠狠擰了他一把。
許梁州不由自主的就捧住她的臉,「你現在的臉色,比剛才好看多了。」
兩人一路玩,一路死。
許梁州帶著單單這個菜鳥,怎麼都飛不起來。
不過,許梁州還是帶著她痛痛快快的玩了個遍,玩到最後都累了。
出電玩城的時候,單單看見了一個男孩子,十五六歲的樣子,看上去大概就比她小一點,長得白白淨淨,很清秀,他穿著白襯衫牛仔褲,是再普通不過的學生樣了,他跟同學從單單身邊經過時,帶過清冽的風。
他一走,單單就蹲了下來,哭了。
這個男生,是她弟弟,同父異母。
她怎麼會忘記呢。
她的父母會離婚,在她大三那年。
單媽剛剛吼出聲音的話都是實話,她的爸爸,背叛了這個家庭。
許梁州都不明白她怎麼忽然又哭了,她咬著唇,小聲啜泣著,像是在他心裡撓痒痒。
許梁州索性也坐在台階上,生硬的安慰,「別哭了。」
「那什麼,你爸也就是犯了一個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話音落地,許梁州就想狠狠扇自己一個嘴巴子,這句話他媽還不如不說。
單單紅著眼,盯著他,「那你呢?你也會犯嗎?」
許梁州從褲兜里掏出一根煙,放在掌心裡把玩,他勾唇笑了下,側過頭,眸光深深,「你以後跟我結婚不就知道了嗎?」
她吐唇,「滾。」
許梁州點了煙,狠狠抽了一口,看她將頭埋在腿心裡,他說:「別難過了,我見不得人哭的。」
單單悶聲道:「那你走就是了。」
許梁州咧嘴,「誒,可我捨不得。」
他強制性的將她的小臉給拉了起來,對上她的眼睛,字句清晰道:「你還有我。」
許梁州覺得自己的病真是越來越重,知道嗎?在聽見她父母吵架的那一刻,他是興奮的。
閃過腦海的想法是病態的。
她父母離婚了就好了。
不要她了就好了。
她就會屬於自己。
對,屬於自己。
這四個字仿佛有魔力一般,他一想到整個就激動起來。
這是為什麼?他並不想深究。
單單遇上他,是倒了大霉。
他裝得多好。
中二少年,不良少年,她喜歡哪一種他都能裝得像像的。
單單好半天沒有說話,伸手碰上他指尖的煙,開口道:「我想抽,給我試試。」
許梁州蹭著她的手指,搖頭,「不行啊。」又拍了下她的臉,「乖孩子,可不能碰這些。」
單單下意識就道:「那我要你有什麼用?」
許梁州微不可見的笑了下,然後吸了口煙,掰正她的臉,湊了過去,印上她的唇,撬開她的齒,將這口煙渡了過去。
單單嗆得咳嗽,猛地推開他,脖子都是紅的。
許梁州問:「還要抽嗎?」說著又湊過去,「我反正是不介意的。」
「離我遠點。」她凶凶的表情。
可他一點都不怕。
天漸漸黑了下來。
許梁州站起身,順手把單單也給提了起來,「走,吃東西去。」
「我不餓。」
他淡然道:「你小仙女啊?喝露水就夠了。」
許梁州帶著她又繞回了學校門口的小吃店,店面小但是還挺乾淨的,坐下之後,老闆娘就拿著菜單過來了。
「你吃不吃得了辣?」他問。
單單想了想,「我可以的。」
她壞心眼的想,他是吃不了辣的。
果然,他邊看菜單邊說:「可我不能吃辣。」笑眯眯的繼續說:「所以我就不點辣的了~」
許梁州吃的比她快,他吃飽之後,就托著臉,一動不動的看著她吃,她的吃相太秀氣了,小口小口的吞咽,跟個鼴鼠似的。
單單放下碗筷,抬眸就看見牆壁上掛著的鐘,已經不早了。
「我要回家了。」晚些她媽媽就要懷疑了。
「那我們回去吧。」
許梁州付了錢,不容拒絕的牽著她的手就出了小吃店。
因為是學校大門口,每隔幾米的小店門前都放著兩個娃娃機,許梁州心下一動,找老闆娘換了幾個硬幣,然後問單單,「你想不想要?」
「算了,問你你也肯定說不要,等著啊,我給抓。」
兩個硬幣抓一次,許梁州之前顯然是沒玩這個,抓了好幾回都沒抓中。
他又去換了好多硬幣,一次一次的試,單單張嘴,剛想讓他別抓了,老闆就出來了,他說:「小伙子,不如我送你一個吧?」
他丟進去的錢都可以買許多個了。
許梁州說:「不用了,自己抓的才有意義。」
單單索性也閉嘴了,他向來固執,無論是將來還是現在。
海綿寶寶的玩偶最終還是到了單單的手裡。
單單拿著小玩偶,捏捏他的腿,又捏捏他的胳膊,笑了下,心情好了些。
深巷的青石板路上,只有兩個人的身影。
到了家門,單單欲言又止了好幾回。
終於是在他進去的瞬間,開了口,她真心實意,說:「謝謝你啊。」
他故意伸了伸耳朵,「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回答他的只有關門的聲音。
他擴大了嗓門,朝對面的方向道:「我聽見了聽見了,你說謝謝我。」
許梁州的爺爺和奶奶坐在沙發上,電視裡在播放著新聞聯播。
他說道:「爺爺奶奶,我上樓了。」
「等一下。」他爺爺的手裡還拿著遙控器。
許梁州站在樓梯口,轉身問:「怎麼了?」
他爺爺身上有股不怒自威的氣質,板著身軀道:「你父親給你安排了心理醫生,明天去看。」
末了,又加上一句,「這不是商量,是命令,你必須得去。」
第十章 偏執
單單裝成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回了家。
單媽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她特意洗了把臉,然後用妝容遮住了臉上的憔悴,她不能讓女兒發現一丁點的不對勁。
「媽媽今晚累了,點了外賣,一會兒就送過來了。」
單單看著她媽媽,有那麼一刻,她很想跟她媽媽說,跟爸爸離婚吧。
「媽,我今晚在學校食堂吃過了。」她低低道。
單媽也沒多問,「桌上的水果拿進房間去吃,好好休息。」
單單抬起頭,漆黑的眸子望著她,問:「媽,爸爸呢?」
單媽一頓,抱著手,是手指頭微微顫抖著,她頓了下,才若無其事道:「你爸爸今晚和同事出去吃飯了。」
「哦。」
單單回了自己的房間,將手裡的海綿寶寶扔在床上,背靠著門,慢慢的滑下來,她捂著嘴,克制住的情緒。
不能哭。
絕對不可以哭。
父親向來對這個家冷淡,她早該發現的。
兩人的婚姻出現問題也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算起來,她那個「弟弟」和她一般大,這意味著什麼呢?單單不願意再想下去。
單單最擔心的還是她的媽媽,她最對不起的也就是她的媽媽。
大四還沒畢業,她就和許梁州領了證,先斬後奏,媽媽不肯原諒她,拿掃帚將兩人趕了出去。
後來有一次,許梁州說漏了嘴,他說,他就是故意的,不肯在她母親面前掩飾自己的情緒,故意引得她母親的反感,這樣她就只有他身邊這個一個家了。
許梁州的占有欲極度的強,在上大學的時候還好些,表現的不過是粘人些,可結了婚完全就是兩個樣子了,不喜歡她工作,把控著她手機里的社交工具,時時刻刻都想知道她做什麼。
患得患失。
結婚七八年,他只讓她回了兩次老家,一次還被趕了出去,另一次是她偷偷回的,她躲在拐彎的角落看著單媽拎著菜回家,四十多歲的人滿頭的發都白了。
單媽那時候已經和單爸離婚了,一人獨居,那種孤獨可想而知。
單單躺在床上,被子蓋到下巴處,視線剛好略過枕頭邊的海綿寶寶,她嘆了口氣,驚覺自己今天和許梁州太親密了。
她將被子拉過頭頂,打定主意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第二次。
許梁州,她承受不起。
她就想好好的,和她的媽媽。
第二天早晨九點才開始開始,第一場考數學。
單單八點半到的考場,她和西子在一個考場,座位表就貼在門上,她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第一排第三個,靠窗。
許梁州就坐在她身後。
見鬼了也是。
許梁州是踩點來的,九點整到的教室。
經過單單身邊時,他還想打一個招呼,奈何她把臉別了過去,一副不想理他的模樣。
許梁州的目光冷了冷,典型的過河拆橋啊。
卷子傳了下來,老師站在主講台上,重複著不要作弊的話語。
單單埋頭開始寫,才剛開始算第一題選擇題,她的後背被人用手戳了戳。
單單手中的筆停滯了下,默默的將自己的椅子往前移了移,她並不是很想搭理身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