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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學究對眾人的白眼不以為意。

    大家見他又開始講道理了，就又淡定下來。

    言必，老學究起身，仰起脖子，挺直脊背走了兩圈，手指頭捻動著，酷似在算命的模樣。

    大家見他神神道道，但又不太好打攪他，只得將目光跟著他轉，良久之後，眾人都快跟著轉暈了，他猛的頓住腳步，回頭怒目圓瞪，「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了！」

    經理和保安齊聲問道。

    老學究深吸一口氣，轉頭看著眾人，臉色前所未有的嚴肅，開口之前甚至略顯畏懼的看了下天上，再又看了看眾人的身周，然後壓低聲音說道：「諸位，你們有沒有想過，這是鬧鬼了！這兩個印子，其實就是鬼的腳印！」

    眾人先是下意識的異口同聲的嘁的一下，對他這封建迷信的思想表示鄙夷。

    但沒笑到幾秒鐘，眾人腦子裡的思路漸漸沉澱下來，氣氛慢慢變得凝重，眾人臉上的笑意慢慢收斂。

    那個負責監控的保安撓著腦袋仔細回憶著，「我至少檢查了三次錄像，的確什麼都沒看到，然後地面突然就有這麼一個坑了。」

    「你有把視頻慢放了仔細檢查嗎？」

    經理面色有點發白，毛骨悚然的問他。

    這老兄繼續撓頭，「嗯，第三次我放慢到逐幀播放，每秒24幀的錄像里，有兩幀的圖像中出現了一個模糊的黑影，但別的什麼都沒有了。」

    「兩幀？」這位經理先是下意識一問，然後掐著指頭開始算，「也就是說，那東西在0.1秒內落地，砸在地面上，然後又飛走了？」

    雖然每個人都覺得他的分析哪兒不對勁，但卻又找不到任何反駁的理論。

    老學究輕咳一聲，再度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用更加陰深的語氣說道：「現在你們明白了吧？就是鬧鬼了！只有鬼才能這樣，想輕就輕，想重就重，也只有鬼才能不被攝像頭拍到！這位經理，從前天我住進你們酒店裡，我就總覺得你們酒店的風水不對勁。如今看來果然如此，你們這坐山臥龍，看似居於龍穴正中，得了玄武之氣，但其實……」

    經理、保安和其他圍觀群眾的胃口給吊得死死的。

    「其實怎麼？當初酒店落成時，我們找的風水大師就是這樣給安排的。」

    老學究重重一拍巴掌，「其實你們這兒看似得了玄武氣，但你們這玄武卻並非正牌的司命神，而是陰玄！」

    「什麼叫陰玄？」

    「人有七情六慾，有正面反面，古神當然也有正反兩面。你們酒店占著的玄武，卻只是玄武之神心中的陰暗之面，出現鬼魅之事也就不奇怪了。」

    藏在人群中的陳光可算是看出來了，這位老學究模樣的人，壓根就不是什么正經人物。

    別看他嘴上說得頭頭是道，但在他先提到那什麼坐山臥龍與玄武之氣時，旁人只以為他是推算出來的結果，可陳光卻從他的微表情和微語氣里聞到股熟悉的味道。

    沒錯，就是演技的味道。

    像極了那些專業的演員照著劇本里早已勾勒好的台詞，照本宣科卻聲情並茂的演著戲。

    很顯然，他與酒店最早初落成時找的另一位風水師是一夥的，隔空一唱一和，目的大約是從這酒店混點錢財。

    那邊的經理已經被徹底唬住，「老先生言之有理，但現在應該怎麼辦？」

    老學究先是欲言又止的看了下其他人，經理心領神會，與老學究扭頭就走到旁邊去。

    老學究故意要躲著眾人說，卻不知道陳光卻將他們的每一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

    「辦法不是沒有，你們得做一場法事，另外還得打開幾個風門，讓陰玄的戾氣釋放出去，將陰玄變成陽玄，變成真正的龍子。這樣，問題引刃而解。」

    「老先生，你的意思我懂了，但這事事關重大，我得與老闆聯繫。」

    「行，沒問題，你自己決定，我大約還會在廊F縣住個三五天，你們儘快做好決定。」

    「老先生您這是要去哪兒？」

    老學究拍拍這經理的肩膀，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雲遊四海嘛，天機，不可泄露喲。」

    陳光本不打算理睬這些事，但他自覺今天之前殺氣太重。

    曾經自以為自己永遠都能心如平湖，水波不驚，可現在看來，人總是會變，尤其會隨著自身身份地位的變化而發生不可違逆的改變。

    這讓他很傷感。

    殺手組織的確該死，但若是以前，他講不出那樣輕賤和漠視他人生命的話來。

    雖然殺手都該死，但正如狐狸臨死前所說的，歸根結底，殺手還是人，也是生命。

    陳光明白自己一邊嘴裡說著眾生平等，但卻又反過來找了個看似無堅不摧的理由，打算剝奪他人生命，這本就自相矛盾。

    陳光更明白，哪怕自己已經意識到這一切改變的發生，但卻根本控制不住這種局面。

    人如果能永遠都將自己的心靈控制得往自己想要的方向去發展，那麼他就不是人，而是神了。

    所以，現在的陳光打算讓自己稍微接地氣一點。

    怎麼接地氣？

    拆穿這些眼前所見的騙局，就是接地氣，多管一管人間瑣事，就能讓自己多有一點人味兒。

    他走了過去，湊經理和老學究身邊，取下鴨舌帽，輕咳兩聲，「這位老先生，你就別裝神弄鬼了，這是個屁的鬧鬼啊！你腦子裡才有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