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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5:01:06 作者: 一點桃花痣
的確和他姑父的車型一樣,不僅如此,就連車前面的掛件都一樣,只是車牌不同。
他抬眼看了看美容院的招牌,上面是兩個很大的雕花字體:「芳來。」
*
那輛車的確是孫唯銘的,此刻他正坐在芳來內部的辦公室里。
房間裡狼藉一片,瓷器碎片與沾了塵的鮮花灑了一地,江瑩髮髻散亂,猶自不能泄憤。
「我怎麼?」她罵:「養了這麼一個賤貨!」
「至於嗎?」孫唯銘安撫她:「就算路家的小子在那裡留宿,也代表不了什麼。」
「之前他在路家留宿,你這樣說我還能信,」江瑩眉目陰沉地說,她有一張十分美麗的臉,但說話時眉眼間暈開的陰毒氣息卻大大折損了她的美麗:「但路家那個公子哥兒是什麼環境裡長出來的?他能去那樣的地下室里跟他過夜,這代表什麼你能不懂?」
孫唯銘胸有成竹地一笑,女人吧,平時還行,真遇到事兒就有點扛不住了。
「多大點事兒?」他說:「這事你聽我的准沒錯。」
「我沒法像你那麼輕鬆,」江瑩說:「這事兒關係到我尋兒的未來,一點都馬虎不得。」
「我能不替尋兒著想嗎?」孫唯銘說:「不過,只有男人才最了解男人,你信我,這種事兒真沒幾個當真的,就算那位想攀龍附鳳,路家還不肯呢,更別說他們這個年齡,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熱情來得快去得也快。」
他笑了一下,壓低聲音:「別說什麼地下室里,你去酒吧街看看,那露天巷道里都有。」
江瑩沉吟片刻,還是道:「不行,這事兒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她說完又陷入沉思:「他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聽話的?」
幾乎是沒有預兆地,以前事事都順著她心意的江隨風忽然變了。
但又不像是故意違逆她,更像是青少年叛逆期的我行我素。
她頭疼地揉了揉額角,聽孫唯銘問:「你在他面前有沒有露出過什麼破綻?」
江瑩想了想,十分肯定地搖了搖頭:「要真露了破綻,他也不該是這樣的反應。」
孫唯銘想想也是。
「真不知道路家那小孩看上他什麼?」江瑩忽然冷笑了一下:「全身是刺,也不嫌扎的慌。」
江隨風的成長,全在她的掌握與掌控之中。
從他懂事起,她就告訴他,是秦士別以夫妻感情不和,正鬧離婚為由,半強迫半誘騙地占有了她。
之後卻翻臉不認人。
而發現她懷孕之後,秦家又要來搶她的孩子。
所以她才逼不得已地帶著他東躲西藏。
江隨風對此深信不疑,並對她充滿了保護欲。
從小到大,他都像一隻小刺蝟一樣,只把柔軟的肚皮翻給她看。
可她一看到他那張有七八分像顧青蓉的臉,就更加厭惡他。
也正因為如此,她才費盡心機,讓秦家人十八年裡,都沒有見過江隨風一面。
江隨風叛逆倒沒有關係,去殺人放火更好,但怕就怕他出去拋頭露面,讓秦家人認出來。
畢竟他長得是真的太像顧青蓉了。
本來他去酒吧打工她就已經強烈反對,更不要說現在他還攀上了路家。
萬一路西野真的鬼迷心竅幫他爭奪秦家的家產呢?
那裡面可有他尋兒的一份兒。
退一萬步講,就算路西野不幫他爭產,但路家和秦家一向都有往來,萬一將來某些場合遇到了呢?
秦家會不會起疑?
她心裡像爬滿了螞蟻,又像澆上了熱油,火燒火燎得難受。
「你放心,」孫唯銘和她分析:「照我看,路家的小子就是玩玩,才幾歲的人?就算再能幹,那感情上也是個雛兒,一下被他那副皮囊給晃了眼而已,你想想,他那性格脾氣,路西野什麼身份?能忍多久?將來終歸還是要和門當戶對的結婚。」
「就因為是個雛兒才可怕,」江瑩從女人的角度分析:「第一個總是最難忘的。」
孫唯銘聞言雖有不悅,但細想之下,也覺得有些道理。
「你說的也有道理,」他說:「但路西野為他動秦家不太可能,這一點你大可放心。」
「至於其他的,」他接著說:「路西野在這一圈小孩里算是潔身自好的,把柄不好捏,只能再找些更出挑的小孩兒來,看看他有沒有喜歡的。」
他停了停,又說:「或者,看他身邊的人,有沒有誰能上去咬他一口,或者咬江隨風一口,讓他們不得不分開,但這事不好辦,得慢慢來,急了反而壞事。」
*
江隨風再次見到申落,是在兩天之後。
他坐在舞台上,而申落坐在酒吧一角里。
燈光打下來,或冷或暖,暈染在那張臉上,更顯精緻。
就連見慣了各色美人的申落,也不由地暗暗感嘆,這的確是個好苗子。
少年人打鼓的動作如行雲流水,瀟灑有力,偶爾揚起的那隻手白的反光,鼓槌滴溜溜在指間轉動,說不出來的靈動。
他一邊看,一邊想著晚些時候要怎麼跟這小孩兒談才能獲取最大利益。
這小孩提的條件,無疑是獅子大開口。
放在平時,他就算想簽,也大可先晾著,到了一定火候,自然就好談了。
但現在的問題是,他們的危機已經火燒眉毛,容不得再拖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