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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5:01:06 作者: 一點桃花痣
    「嗯,」兩人拐過去,話尾隱約地傳過來:「你確定要把副線品牌交到小尋手裡?」

    「讓他試試吧,」是秦默陽的聲音:「他只是被我媽慣壞了,倒沒有大毛病,況且他早晚也要參與進來,不如提前鍛鍊鍛鍊……」

    *

    路西野隨著父母一起回到謹園。

    讀大學後,他便從謹園搬了出去,住在距學校和路氏都還算近的一棟公寓裡。

    但他母親回來的時候,他還是習慣於回到父母家裡來。

    他父母分離了有一陣子,因此一回去就立刻上了二樓他們的私人空間,路西野則獨自上了三樓。

    這還是他重生後第一次回到這邊來,熟悉又有點陌生。

    書桌上擺著本翻了一半的書,書脊向上倒扣著,是關於服裝與配飾的,大概是上輩子的自己為籌備WUYUN秋冬時裝周所做的功課。

    他用指腹撫了撫,一時間,許多被刻意封印起來的記憶都從薄薄的灰塵下面,翻滾著涌了出來。

    上一世,他以為自己一直忽略著秦默彥,可直到他去世他才知道,那些不知道在哪個邊邊角角聽人講過的,關於他的故事,他早已記在了心裡。

    他知道,秦韋兩家最初興起聯姻的念頭,其實是秦家這邊的一廂情願。

    當時想要到韋家去的其實是秦默尋。

    那時候秦家還沒有敗落得那麼厲害,而雙方又私交甚篤,秦默尋也算是兩家一起看著長大的小孩,與韋承柏感情一向不錯,對秦家來說,這是一個親上加親的提議。

    但出乎秦家意料的是,韋家很快繞開了這個話題,再沒提起過。

    這是拒絕的意思了。

    這件事很快就翻了篇,本該再無後續。

    可不久之後,秦家流落在外的三少爺回來了。

    正值開春,恰是雙方忙著籌備春夏時裝周的關鍵時刻。

    韋承柏到A市來,第一次見到了秦默彥。

    從此一見鍾情,情根深種。

    韋承柏追求過秦默彥,但求而不得。

    後來秦默陽出事,秦家持續走向低谷,秦默彥獨自撐起秦家,背後是韋家傾盡全力的支持。

    既然感情上無法求仁得仁,聯姻便被再次提到了檯面上。

    但不同的是,這次是由韋家向秦家提出的。

    秦默彥的心是很軟的。

    即便明知道江瑩怎樣對待自己,但因她養了自己多年,所以她病後,他還是願意照顧她,為她送終。

    即便明知道自己才是秦家正兒八經的孩子,可因為秦夫人自幼偏寵秦默尋,便一直頂著私生子的頭銜,沒有向外澄清自己的身世。

    即便對韋承柏不是那種感情,可為了生母和大哥,還是選擇了聯姻。

    ……

    以前,路西野曾經奢望,如果有來生的話,自己一定要先愛上他,耐心地引導他,給他幸福。

    如果不行,只求他幸福也行。

    可韋承柏的出現,卻讓他從那不切實際的幻想中悚然驚醒。

    因為他知道,韋承柏一定會再次愛上他,這讓他嫉妒,憤怒又不安!

    他不允許!

    這一刻,什麼「只要他幸福就好」全都變成了笑話,因為他的幸福,必須要由他親手給予才行。

    別的人,無論是誰,都不行。

    路西野打開手機,裡面有一段自己偷偷錄下的視頻。

    酒吧的舞台上,那個少年人從鼓凳上彎下腰去,應該是在檢查樂器。

    有人叫了他一聲,他彎著身體抬起頭來,眼睛大而深,眼角和眉尾都上挑的恰到好處,這樣的表情讓他看起來有點天真,好像一顆糖就能把人哄走。

    路西野把畫面定格在這一刻。

    腦海中響起他母親的話:「你把他騙來也行。」

    那個「騙」字在腦海里被無限放大,越來越響,轟然炸成了七彩煙花。

    江隨風的心很軟,和他外表又冷又硬的感覺完全不同,這件事情恐怕只有他知道。

    他本該好好保護他內心最柔軟的地方,不要碰到任何尖銳的東西。

    可在見到韋承柏之後,雄性強烈的占有欲,讓他不得不開始算計。

    算計利用上這點柔軟的話,獲勝的機率會有多大。

    *

    外面的月亮大而圓,銀色的月光將大地籠上一層紗,又像寒霜。

    有一縷透過狹窄的氣窗,照在地下室書桌的一角。

    江隨風沒開燈,窩在沙發上看自己的股票帳戶。

    名義上他還沒滿十八歲,所以帳戶是用林放的名字開的。

    憑藉著上一世的記憶和經驗,在短短二十多天裡,他已經小賺了一筆。

    他把這筆錢分成幾股,又根據最近的政策以及經濟走勢,重新調整投資計劃。

    希望這筆錢能一點點滾得大起來,畢竟,他未來要用錢的地方實在太多。

    隨後,他又點開了郵箱,去看今天下午收到的郵件。

    郵件中,是一輛車子不同角度的幾張照片。

    就在今天下午,這輛車子開進了江瑩居住的別墅區,在小區里繞行了幾圈之後,停在了她那棟別墅對面的地下車庫裡。

    不過可惜的是,車牌是套牌。

    江隨風嘴裡銜著只筆,抬眸看向那扇小而窄的窗。

    有一刻他甚至覺得自己像是囚犯,被囚在冰冷的地牢里,只能透過窄窄的窗子感知外面那一點窄而細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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