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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5:01:06 作者: 一點桃花痣
鼓槌在江隨風指間滴溜溜地轉了幾圈,他漫不經心地說:「覺得沒意思了。」
「是真沒意思還是假沒意思?」林放問他:「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自己卻不知道?」
江隨風疑惑地眯了眯眼。
林放見他是真不知道的樣子,於是便說:「最近有人在查你,今天查到酒吧來了。」
第10章 插pter 10
江隨風的動作頓了頓,垂眸沉思不語。
林放頂了頂他的肩,小心翼翼地試探道:「不會是你父親那邊的人吧?」
江隨風認識林放是在六七年前,那時候他剛滿十一歲,租住在另一個城市老城區的地下室里。
地下室被隔成了兩部分,單獨走了門,另外半邊住的便是林放。
當年的林放也不過十八九歲,在酒吧打鼓,做著美好的音樂夢,和現在還很不一樣。
那時候江瑩就已經開始以打工為由,留下還在讀小學的江隨風一個人。
她每個月都會回來兩次或者三次,偶爾過夜,留很少的零花錢。
林放見隔壁小孩總一個人煮麵條,連雞蛋都捨不得放一個,不由想起了自己在老家讀書的妹妹,心底惻隱叢生。
於是便時常將酒吧吃剩的宵夜打包回來,哄著小孩兒一塊兒吃。
小孩兒也知道回禮,每每會給他留一份自己做的簡單早餐。
一來二去,兩人便熟了。
江隨風的鼓也是那時候跟著他一點點學起來的。
只是後來,江隨風又跟著江瑩搬了家。
那時候他年齡小,也沒有電話手機,跟著母親居無定所,所以兩人便斷了聯繫。
直到幾年後,江隨風搬來A市,一次機緣巧合下,兩人再次重逢。
只是不知道,這期間林放經歷過什麼,他不再做音樂夢,人也頹廢了許多,和蔣十四共同打理著三九吧。
江隨風幼時曾跟林放講過一些自己的事情,但並沒有提及自己生父的身份。
只是那時,在江瑩的精心灌輸下,他字裡行間大約都是對「母親」的心疼和愛,以及對秦家的恨意。
所以林放問他這個問題,才會如此小心翼翼。
他想了片刻,搖了搖頭,回答他道:「不太清楚。」
如果是前幾年,他可能第一時間就想到秦家。
可自從兩年前,他父親秦士別中風後,秦家雖然還在找他,但早已不像之前那麼積極了。
畢竟,對於秦家來說,他只是第三者生的孽種。
有人還願意找他已經是仁至義盡,甚至不痛恨他不打壓他,就已經是大慈大悲。
「對方是什麼樣的人?」他問:「問了些什麼?」
「很年輕,長得也不錯,和那些追捧你的人差不多,在吧檯打聽你的信息。」林放想了想:「只是後來開始問你的籍貫,家境,我恰好過去拿酒,就敷衍了過去。」
江隨風點了點頭。
舞台的燈光隱約透過來,吉他的聲音斷續地過來一兩聲,表演的時間到了。
江隨風將自己的手套疊的整整齊齊,低頭收進柜子里,隨後便拉門走進了那片燈光里。
*
送走了路晨錦與路晨玥兩家人,路西野又陪著父母轉到巨大的觀景陽台上聊天。
窗外的霓虹猶如天上的星,撒得漫天遍野,望出去顯得天廣地闊,令人心胸疏朗。
吳雲這一餐吃的心滿意足,看人的時候連瞳孔都染上了幾分暖色。
以前,路西野是很不習慣他母親這副模樣的。
因為在他心裡,他的母親更像是實驗室里嚴謹刻板的科研人員,一心撲在工作上,家庭和孩子對她而言,只是可有可無的附屬品,沒人能留得住她的腳步。
當年,她一心要到國外發展,路晨銘為了留住她,遍尋各地名師大廚,開設瞭望仙居。
因為吳雲除了工作之外,似乎只對美食尚有幾分感情。
可如今,望仙居成了整個A市最頂級的餐廳,即便有錢人,也常是一餐難求,可最終也沒有留下吳雲的腳步。
吳雲痴迷於她自己的事業,連路氏這種家族爭產的戲碼都懶得掃上一眼。
更沒有多餘的精力分給路家其他人,去和他們勾心鬥角。
可經歷過上輩子的事情,路西野又習慣於他母親的這種目光,溫暖而柔和。
因為,上輩子秦默彥去世後,也是吳雲第一時間從國外趕回來,日夜陪伴在他的身邊。
以致於,在堅持了多年之後,WUYUN的設計總部,還是搬回了國內。
「說說吧。」路晨銘邊將無糖蛋糕分到妻子面前的餐碟里,邊對路西野發難:「到底誰起了你的逆鱗,今天一桌子人,個個都得看你的臉色,可真是威風啊。」
「我發現,」路西野拿小勺輕輕劃著名咖啡表面的拉花,笑了笑:「您在處理人際關係上怎麼就沒有在事業上那麼雷厲風行呢?」
「我要是雷厲風行,剛才就把你趕出去了。」路晨銘說:「哪裡還輪得到你在那裡翹尾巴?」
路西野又笑了笑:「『取勢』,明道』,『優術』,路安和康以就算能做到三者其一,我也不介意拉他們一把。」
「作為藥企,潔身自好對我們而言遠比其他類型的企業更為重要,」他說:「爸,爛泥既然扶不上牆,我們又何必要沾上一灘爛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