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2023-09-28 05:01:06 作者: 一點桃花痣
    他把煙敲出來,遞到他唇邊,江隨風啟唇接了,在咔噠一聲響中,路西野擎著火,再次奉到了他的唇前。

    菸頭被點亮,路西野笑了一聲:「你要,我就會給,別不敢要。」

    江隨風側眸看他,他在他的目光中將電話接了起來。

    他講了英文,專業名詞很多,江隨風只知道他在和人討論實驗室的某項新藥監測數據。

    這通電話很長,他的語氣也和上一通完全不同。

    江隨風安靜地聽著,直到一根煙燃到盡頭,他下意識地抬起手來。

    路西野的呼吸滯了滯,上一世的無數鏡頭在他腦海里閃過,每一個都是那隻手,將火紅的菸頭碾在指腹間。

    這曾經是他無數次噩夢的組成部分之一,但後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成為了他的習慣。

    他繼承了他的習慣。

    他想伸手去阻止他,但江隨風的動作太自然太流暢,菸頭已被碾滅在指間。

    他吁了口氣,這時候才意識到他戴著手套。

    他手上的黑色皮質手套被燙出了焦臭味,小小的破洞裡露出灰白的里襯。

    江隨風似乎也有點意外,他的眉心微微蹙了蹙,有些心疼又憐惜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套,輕輕蜷起了手指。

    車子在酒吧門前停下,雨也恰好停了下來。

    江隨風做個手勢,是要先下車的意思。

    路西野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他迅速講了兩句,隨之掛了電話。

    「不好意思,」他說:「今天臨時有些工作,不能看你表演。」

    「沒關係,」江隨風說:「您先忙。」

    他說了再見,踏上了通往酒吧的樓梯。

    但很快,路西野又追了上來,站在酒吧門口,他將一個袋子塞進他手裡。

    「國外的朋友前幾天送我的,但是尺碼小了一號,我本來想丟了,又覺得可惜,」他笑的很隨意,又有點不好意思:「你不會嫌棄吧?」

    紙袋是很普通的深咖色,沒有任何標誌,應該換過了包裝。

    江隨風將紙袋打開,看到裡面是一件棉服,即便標誌被刻意地藏了起來,他還是認出這是國外最擅長冬裝的某服裝品牌。

    秦氏畢竟是做服裝的,上一世,他對國內外各個品牌的服裝都做過不少研究。

    這樣一件棉服,怎麼也要上五位數了。

    他抿了抿唇,有點不知所措:「我……不需要。」

    又說:「你可以退掉或者更換尺碼。」

    來來往往的人都在看著他們,他覺得如坐針氈,仿佛是真的在嫌棄一般。

    「他們在國外買的,國內沒有這個款式,不好換,而且,」他笑了笑:「你可能不知道,我媽媽是服裝設計師,我只能穿她的衣服。」

    路西野的語氣也慢慢有些侷促了起來:「你……不會真的嫌棄吧?」

    江隨風將手握緊了些,他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路西野又迅速打斷了他:「其實,我還有點事想拜託你幫忙。」

    江隨風沒再推拒了,他笑了笑:「您說。」

    「路氏下周要在校園裡做個調查活動,你們學校的問卷,到時候還要麻煩你帶酒吧來,回頭我過來時順便取回去。」

    這算什麼幫忙?江隨風笑了笑,但沒有說話。

    直到進了酒吧休息室,他才把那件棉服從紙袋中取出來。

    棉服里沉甸甸的,裡面包著一個小小的玻璃密封罐,裡面是滿滿的一罐雪花酥。

    他打開蓋子,取了一顆出來放進口中,酥軟香甜,甜的讓人不知所措。

    第8章 插pter 8

    返程的路上,路西野將未完的電話又撥了過去。

    電話講了一路,煙也抽了一路。

    在書房看完對方發來的資料之後,他決定還是要親自過去一趟。

    資料是美國最權威的基因檢測公司發來的。

    所有數據都精準到,可以作為醫生制定治療方案的醫臨床依據,比國內閹割版的基因檢測更為精準全面。

    他讓助理定了機票,又和他父親通了電話。

    隨後,他將江隨風的電話調了出來。

    他看了那組數字很久,最終還是沒有撥出去,只向他的社交軟體發出了好友申請。

    之後,便是漫長的等待。

    江隨風的信息沒有等來,卻等來了林郡的郵件。

    郵件中是FY最近的投資項目,其中包括電影「謊言」的最新進展。

    在拉到演員名單的那一刻,路西野的手指頓住了。

    男主角定下了最近大火的頂級流量黃氳佰,女主角則是從電影學院現選的新人文安。

    直到此刻,久藏於路西野腦海里的某些記憶,終於浮現了出來。

    電影謊言,上一世並沒能順利上映,而是在壓了將近八年之後,才得以登上大熒幕並一炮而紅。

    具體無法上映的原因,是出在男主角黃氳佰身上。

    而八年之後,謊言一炮而紅時,女主角文安已從十九歲最好的年華,蹉跎到了二十七歲。

    借著這部電影,在各色影視劇里做了八年配角的文安,終於一炮而紅。

    這件事對路西野而言,簡直輕得如煙似霧,風一吹就散盡了,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因為那時,恰恰是秦默彥去世一周年的時候。

    之所以他能有這一點印象,大約還是因為他那時的極度不甘。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