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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5:00:06 作者: 紛紛和光
她肚子裡藏著氣,越看玉凝,越覺得不順眼。
玉凝長得實在是好,雖然常做活,她這雙手始終纖細柔嫩,沒骨頭一般纖柔,冰雪似的剔透瑩白,最勾人的是玉凝那雙眼,清澈流轉,春意蕩漾。
如果玉沅長得有玉凝三分美貌,還愁找不到好夫君?
玉凝低著頭,沒有看柳夫人。上次她抬著頭,柳夫人說她沒大沒小,改日挖了她的眼珠子餵狗,今天玉凝低著頭,柳夫人張口也罵:「畏畏縮縮的,像個奴才似的。」
玉凝仿佛沒聽見,仿佛柳夫人罵的人不是自己。氣大傷身,她不氣。
她特意挑了一個做工最一般的香囊,就等著柳夫人訓斥完讓她離開。
玉凝天生手巧,她找的做工最一般的,想著能讓玉沅給比過,實際上,這也比玉沅的繡工強十倍。
柳夫人看著香囊,香囊上的鹿鶴雖有一些瑕疵,仍舊栩栩如生,精美漂亮。
綢緞是一般的綢緞,絲線也是一般的絲線,一般的東西在玉凝手裡卻繡出這麼漂亮的香囊。
柳夫人想起玉沅的針線,再想想不成器的玉冬書,心裡更加難受:「我最討厭青色,你做個青色的香囊,特意讓我不快?」
玉凝一時間愣住,詫異的看了柳夫人一眼,柳夫人今天穿得便是青色衣裙。
柳夫人看到玉凝的眼神,也突然注意到了自己今天的衣裳,臉色有點掛不住,霎時惱羞成怒。
婆子送上熱茶,放在了一邊,柳夫人把熱茶扔到了玉凝的身上:「肆意打量嫡母,對嫡母不敬,白氏怎麼教你的?沒教養的丫頭片子,退下吧。」
這屋子裡都是柳夫人的人,柳夫人顛倒黑白也不是頭一次,玉凝剛剛用手去擋茶水,左手被狠狠燙了一下,身上也被潑髒了。
她仍舊安安靜靜的,雙眸水潤漂亮,黑白分明,玉凝磕了一個頭:「女兒退下了。」
柳夫人冷笑道:「這麼燙的茶,她居然一聲不吭。」
這些年來,但凡玉凝性子烈一點,衝動一點,就被柳夫人找藉口給處置了。
一名婆子道:「四小姐和她娘一樣,看著狐媚,實際上挺老實的。」
柳夫人也知道玉凝老實,可她看到玉凝,再看到玉沅,就忍不住厭惡玉凝。
一個庶女,卻比嫡女還漂亮懂事。
柳夫人道:「岩哥兒今年也十七歲了吧?他今年沒考上秀才,也快娶媳婦兒了,我看玉凝許給岩哥兒正好。」
柳夫人口中的岩哥兒,是她娘家的侄子,柳家比南陽侯府敗落得還厲害,岩哥兒去年和同窗起了衝突,打架傷了命根子。
婆子道:「夫人說的是,改日能嫁給岩哥兒也是她的福分。」
她倆在這裡說話,暗處也有鬼擠成了一團。
其中一隻藍鬼掛在房樑上:「這女人這次對王妃動手了,要不要嚇唬嚇唬她?」
「王妃都不生氣,你生什麼氣?」花瓶里鑽出一隻白臉的鬼,「隨便嚇唬凡人是犯法的,小心冥差把你給叉走下油鍋。」
「我給王妃出氣,他敢叉走我?」
站在柳夫人身側的青鬼道:「冥王只說她是王妃,讓我們看著她,別讓她死了,如今過去十年了,十年裡,冥王一次都沒來過,我覺得,冥王都忘了他隨口點了一位王妃了。」
柜子上的黑鬼露出森森白牙:「咱們王妃不是不氣,而是沒能力和這個老女人抗衡,只能隱忍蟄伏。就算冥王忘了王妃,王妃也算是咱們看著長大的,你們忍心自己看著長大的乖孩子被人欺負?動點小手腳,冥差不敢抓咱們,放心,咱們可是冥王欽點的小鬼。」
黑鬼日常吹捧玉凝,玉凝六歲學針線,黑鬼張口夸王妃長大後繡活兒天下第一,玉凝八歲學做飯,黑鬼張口夸王妃長大後廚藝天下第一,玉凝十歲學釀酒,黑鬼張口夸王妃釀的酒全天下最好喝。
每次玉凝在柳夫人這裡受了氣,黑鬼就夸玉凝大智若愚,懂得忍耐才是聰明人。
偏偏藍鬼,白鬼,青鬼覺得黑鬼的吹捧都很對。他們四個看著玉凝長大,不自覺把玉凝當成了自己的孩子,玉凝本來有七分的好,在他們眼中卻有十分的好。
青鬼想了想,黑鬼說得有理,他就抬手在柳夫人臉上捏了一把。
柳夫人今年三十三歲,徐娘半老,風韻猶存。
被青鬼捏了一把,柳夫人當時也沒有覺出什麼。
玉凝在柳夫人這裡受了委屈,她手上被燙傷,不好讓白氏看見,白氏愛哭,芝麻綠豆大的事情能哭哭啼啼沒完,玉凝不想惹白氏又哭,所以不打算告訴白氏,梅花苑裡也沒有燙傷膏,玉凝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坐下來,從懷裡掏出一塊帕子,想把手包上。
她的體質特殊,那樣滾燙的茶水潑在玉凝的手上,僅僅燙了一層皮,肌膚泛著艷麗的紅,沒有起水泡。
仍舊是疼的。
玉凝雖不喊疼,實際上很怕疼。
四條不同顏色的鬼本想湧上去看看王妃的手,這時,一陣陰風吹過,四條鬼看了一眼,差些沒被嚇得魂飛魄散,趕緊溜了。
玉凝覺出一陣陰寒,她攏了攏衣衫,卻攏不住身上的香氣。
讓人心旌蕩漾恨不能將她生吞活剝的香氣。
作者有話要說: 君夜: 嘖,小廢物。
女主就是被一群壞鬼團寵的又廢又甜小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