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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4:53:08 作者: 仙苑其靈
    沈皓長眼睛慢慢眯起,寧妱兒忙道,「王爺不是見到了麼,皇后娘娘壽辰那日,魏王帶我入宮便是為了此事,他是特地帶我去給容貴妃瞧的。」

    這件事沈皓長的確知道,那日他們不光是碰到了,連容貴妃是如何將寧妱兒與常見帶到容樂宮的事,他也清楚,只是他們見面時說了什麼,他便不知道了。

    「因為他允諾會娶你,你便不再畏他,還投懷送抱?」沈皓長沒那麼好忽悠,他輕笑了一聲,等待寧妱兒繼續說下去。

    寧妱兒也沒讓他失望,當真還能繼續道:「那是因為他肯為了我去大理寺獄,所以我才願意的。」

    看著她一臉認真的模樣,沈皓長忍不住笑出聲來,「編扯完了麼?」

    寧妱兒手心攥緊,抿唇搖頭道:「我沒有說謊,王爺既然這般神通廣大,便應當知道我說得都是真的。」

    「行了,你不用給我戴高帽子。」沈皓長懶得去辨認真假,直接道,「你以為你能拿王妃的位置做藉口來堵我,又或者用沈皓行念你至深來唬我?」

    「我今日與你明說,沈皓行尋不到你,且這王妃的位子,給你也不是不可以。」沈皓長倒了杯水,喝了幾口接著道,「平州可不似上京,沈皓行給不了你的,我倒是能給,畢竟平州如今是我說得算,隨意給你擬個身份不是難事。」

    沈皓長眸子一亮,忽然興奮道,「下月是我母親忌日,若是那日她能看到我成婚,定會開心至極。」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沈皓長抬手將她打斷,「你這幾日好好休養身子,那日成婚時,你若再這般態度,我可不願忍了。」

    沈皓長說完起身,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停下來回頭看她,「有一點你說得沒錯,我與沈皓行的確不同,在我這裡,你沒得選。」

    沈皓行中劍後便陷入一片黑暗。

    眼前只有走馬燈般不斷地回放著當初夢魘的那些片段。

    從他們如何相遇,如何糾纏,到最後寧妱兒在林中奔走,悽慘的死在一間茅草屋的時候,沈皓行再一次流淚醒來。

    此時的他已經身處秦王營帳,昏迷將近半月之久。便是身子骨再硬朗的人,也虛弱到無法下地行走,得知寧妱兒還未尋到,沈皓行當即喉中湧出一口鮮血。

    常見又倒出一粒有安給的護命丹遞到沈皓行面前,他卻沒有接,用帕子擦淨了唇角鮮血,緩聲道:「將所有能用之人,調去尋她。」

    常見不敢耽誤,轉身便朝外跑去。

    沈皓行喝過藥,再次躺下,他一合眼,寧妱兒死在一堆枯草上的畫面便揮之不去的再度出現在眼前。

    沈皓行這次沒有著急,而是耐心地去回想每一個畫面。

    待片刻後常見回來時,便見他強撐著身子坐起來道:「去取紙筆。」

    常見不知他要做何,卻也是半刻不敢耽誤,很快便將筆墨備齊。

    沈皓行提起筆時,急咳一陣,幾滴鮮血濺在白紙上,他渾然不覺,提筆開始作畫。

    半刻鐘後,常見叫來一位隨軍幕僚,這人對東夷一代甚為熟悉,見到沈皓行的畫時,指著一顆樹道:「這是雪松,東夷之地常見此樹。」

    沈皓行正是因為夢中看到了此樹,才恍然反應過來,寧妱兒最後死去的地方,興許正是在東夷。

    「那這是何物?」沈皓行輕咳一聲,指著另一處問道。

    幕僚道:「這是燕雀草,常見於平州與營州一代的山上。」

    範圍太大,還是不利於搜尋。

    沈皓行想了片刻,啞聲道:「那先生可知,有何處的山巒上既有雪松,又有燕雀草,且在近段時日裡,沒有落雪。」

    他記得夢中寧妱兒奔走的那一路上,並未看到積雪,而此刻營長外大雪紛飛,顯然不會是在營州附近。

    幕僚沒想太久,便回答道:「那便是平州了,七日前平州的大雪便停了,如今想來落雪應當已經消退。」

    「平州……」沈皓行若有所思道,「先生可知平州一代的山巒,何處小溪不斷,怪石林立,有些平坦如砥,有的尖峭似刀,如同這般……」

    沈皓行抬手落在畫上,「似狀登天石柱,還有這樣如魚戲水的……」

    沈皓行將能記住的東西全部畫在紙上,連那間茅草屋也沒有落下。

    幕僚思忖了一陣,忽然道:「根據王爺的描述,興許是那柳河北山附近的雙石頂。」

    「雙石頂……」沈皓行深吸一口氣,緩緩合眼,片刻後,他攥拳起身,對常見道:「傳令下去,派一隊人去平州魯王府,再帶一隊人隨本王去雙石頂。」

    沈皓行話音剛落,常見還未來及相勸,秦王便到了。

    他一早便帶兵出去剿了一幫突厥,這邊剛回營地,聽下人說沈皓行醒了,連鎧甲都未曾卸下,直接便來看他。

    見沈皓行面色蒼白的站在桌前,目光幽冷,便不由蹙眉道:「四弟這是要作何?」

    他身上沾著濃烈的血腥味,肩頭護甲微微翹起的稜角上,還掛著拇指大小的頭皮。

    沈皓行輕咳幾聲,淡道:「本王無事,秦王不必勞心,眼下有一樁要事需要處理,不便與秦王相談。」

    秦王常年在外領兵,與這幾個兄弟們皆不算親熟,自從今年回京之後,太子與楚王明里暗裡都對他處處針對,齊王又在刻意與他攀交,倒是沈皓行,明明最得父皇的疼愛,偏又對朝事避而不及,待他也是不冷不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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