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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4:53:08 作者: 仙苑其靈
寧妱兒緊抿雙唇,垂眸不再言語。
沈皓行不由嗤笑道:「若當真心意相通,互相歡喜,為何他會不信你?」
周遭氣氛愈發沉冷,在沈皓行以為聽不到任何答案時,寧妱兒忽然抬眼,眸中的水霧卻不知在何時已然退散。
「人的一生何其短暫,我連下一瞬是生是死都不知,與其去想所謂的喜與不喜,倒不如尋個安穩度日的活法,這樣不對麼?」
沈皓行再度彎身,幾乎要與她氣息相撞,這才停下。
他望著她,一字一句道:「既然下一瞬發生何事都不知,為何還要考慮往後的安穩?」
他喉結微動,目光從那光亮的眸子慢慢落在那張粉嫩的唇瓣上,沉聲道:「眼前才是最重要的。」
寧妱兒有一瞬的怔愣,然而很快,她便向後退開一步,垂眸道:「王爺不該……」
「是不該。」未等她說完,沈皓行便直接冷聲將她打斷,他靜靜地望著她,應該說,是在專注的審視著她。
沈皓行臉上的溫笑早已蕩然無存,留下的是寧妱兒從未見過的森冷。
許久之後,他唇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抬手替她將額前不知何時飄落的一縷碎發,輕柔地別致耳後,淡道:「不該又何妨呢?」
說罷,他轉身走上長廊,玄色的身影最終與長廊盡頭的黑暗融為一體。
作者有話說:
感謝小仙女40862206給作者專欄頭的地雷。
麼麼噠。
第十七章
真的沒做過什麼啊
沈皓行是夜裡走的,走時連招呼都未曾打一聲,就像來時那樣,突然下的決定,不論是身在明處,還是躲在暗處的,皆來了個措手不及。
趕往上京的馬車裡,沈皓行雙眼微闔。
一旁的常見借著馬車中晃動的光亮,將手上信件最後一字看完,深吸一口氣,對沈皓行道:「王爺,上京來的消息稱,太子那邊已有行動,最快三月,最慢五月。」
沈皓行什麼也沒說,輕輕「嗯」了一聲。
常見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打算試探性地提一下:「那趙府……」
他話未說完,目光一直關注著沈皓行臉上的神色,然而過去許久,他神色都未曾變過,就在常見收回目光時,沈皓行卻忽然道:「趙家是不錯,只是……」
他略微一頓,方又開口道:「可惜了。」
聽到這三個字,常見心中頓時瞭然,這便是說王爺不打算插手去管。然有一事常見始終想不明白,若當真不在意趙家,王爺為何還要將暗衛留在吉安院?
若是以前,常見直接開口詢問便是,可這段時間以來,每次提到吉安院相關的事時,沈皓行的反應都會讓他捉摸不透。
常見一時犯了難,不知到底要不要開口,正在猶豫不決時,沈皓行像是察覺出了什麼,緩緩睜眼,幽深地眸中是常見最為熟悉的陰冷。
「本王是說趙家,與她無關。」
常見的後脊倏然繃緊,直到現在他才終於意識到,原來自始至終,王爺在意的,都只是吉安院裡的那位。
沈皓行離開後,整個趙府從上到下皆鬆了口氣。
他下榻趙府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闔府上下哪個不是日日繃著心弦,生怕一個疏忽大意,觸怒了這位天家之子,就連寧有知夜裡都睡得不如從前安穩,如今人終是走了,她念起佛經都覺得順暢許多。
再說吉安院,寧妱兒自打那日與沈皓行在院門口不歡而散後,就再也沒有提過他,就連歲喜和竹安,也極有默契地不曾在她面前提過這個人,兩人甚至私下都未曾開口談論過此事。
而沈皓行曾說得那些話,也好像隨著他的離去而被徹底遺忘。
天氣漸冷,寧妱兒屋中的地燒得最旺,只著一件夏日的單衣也不會涼,她白日看書習字,夜裡天黑便睡,偶爾趁著中午日頭不錯的時候,外出走動走動,很快便又鑽回暖和的屋中。
許久都未曾這般愜意自在過,胃口也比從前大了不少,不過兩個來月,整個人就像張開了似的,站在那裡個頭快要與寧有知一般高低了,身姿也不似從前小姑娘瘦弱單薄的模樣,該有的弧度也愈發明顯。
偶有一次趙茂行在春和堂同她碰到時,只是往她身上瞅了一眼,便臉色頓時漲紅,許久都不敢再抬眼看她。
年底時衡州迎來了第一場雪,一下便是三日。
趙采菲興高采烈地跑來吉安院尋寧妱兒,一進屋便脫去了身上的長襖,退了鞋靴,盤腿與寧妱兒坐在床榻上。
兩人中間隔著一張四方小矮桌,她捏起一把瓜子,一邊磕著,一邊對寧妱兒道:「妱兒姐你知道嗎,王爺回京的路上遇刺了!」
許久未曾聽到這兩個字,寧妱兒纖長濃密的睫毛微顫了一下,隨即便很快恢復平靜,她慢悠悠地呷了一口清茶,半晌也沒有出聲。
趙采菲蹙眉望她道:「你就不想問問,魏王可曾傷到?」
寧妱兒彎起唇搖了搖頭。
趙采菲用手指在她胳膊上戳了一下,道:「你呀,好歹當初你病重時,也喝過人家給的藥,如今人家遇刺,你也不知道關切兩句。」
寧妱兒捧著茶,盯著一旁噼啪作響的炭盆看,依舊沒有開口。
趙采菲是個有話憋不住的人,便是旁人不問,她自己也要說出來,於是絮絮叨叨說了一大通,將聽到的傳言全部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