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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4:39:57 作者: 晚亭風
    兩個人面對面站著,像是從鏡子裡走出的人物,如同復刻的姐妹花,他們本就生得穠麗驚艷,一起站著時,讓人有了雙倍的賞心悅目的快樂。

    路過的遊客們紛紛側目,眼睛幾乎長在他們的身上,都捨不得移開。

    但只要仔細辨別,就會發現姐妹花裡面其中一個人的腳,比另外一個人的腳要大一些。

    時景心當然也看出這樣的區別。

    她心中一驚,楚硯冬剛才問她是誰,會不會也是因為看到她的腳?

    覺得她的腳型突然變得不太對勁?

    他們兩人外形上面沒有什麼出入,但到底時景蘇是個男人,他的體格,他的骨架,肯定要略比她大那麼一點點。

    然而,不論怎麼說,重點都不在這裡。

    時景心忙拉住他的手腕,聲音放得極低:「你怎麼在這裡,怎麼又穿回去了,還不快走嗎?」

    不管楚硯冬是不是根據她的腳型看出他們之間已經掉包了。

    她都要堅持到底。

    哪怕後果很慘,她也絕對不會供出時景蘇。

    自己的老婆一直都是男人裝扮的,對任何一個男人來說,都是毀滅性的羞辱。

    時景心拉著他的手腕,扯了半天,他卻紋絲不動。

    迎著海風,天光從雲層里鑽出腦袋,像是簌簌地落下來。

    他的眼睫都沾著金色的光芒,時景蘇忽然笑著說:「我們的腳碼都不一樣,楚硯冬肯定會看出區別,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

    他說的很有道理,楚硯冬已經看出端倪,並沒有說是通過哪個細節。

    但腳碼的問題,遲早會產生驚人的影響。

    時景心神情微愕:「可是……」

    時景蘇打斷她:「沒關係,我都扮演你那麼久了,就算哪一天真的被楚硯冬識穿真身,也只好識穿了。沒準他會看在曾經我們相處的還算不錯的份上,對我不會下死手呢?」

    「如果你繼續回去,他也一樣會察覺出不對勁,到時候,你該怎麼解釋腳碼變小的事情?」

    時景心沒法解決。

    這和胖瘦不一樣,沒法用減肥增肥這種理由搪塞過去。

    「快走吧,」時景蘇催促她,「我剛才見到霍司宇了,他還在原地等你。」

    他提醒她:「記得看V博。」笑得那麼的耀眼,有一瞬間,比鑽出雲層的日光還要耀眼,「我可不想做拆散他人的十惡不赦的大罪人。」

    時景心的雙眼驀然睜大。

    眼淚忽然從眼眶湧出,比翻卷的海浪還要洶湧。

    此時此刻,任何的言語都無法表達出她的心情。

    一片模糊的視線中,她看著這個弟弟白淨的臉,輕聲說了一句:「謝謝。」

    然後笑著說:「我剛走過去不到三分鐘,楚硯冬已經認出我不是你了,一直問我我究竟是誰。」

    答案不言而喻。

    他們兩人之間的羈絆太深,是她無法介入的緊密。

    要知道,最開始連霍司宇都沒能認出時景蘇不是她。

    時景蘇微微愣了一下。

    遠處好像有一道身影在等著她。

    時景心朝著那個方向飛奔而去。

    時景蘇踏著浪花,用腳將海水往半空中挑起,飛濺的浪花中含著細碎的金芒與細沙。

    時景蘇低低地笑了笑,有些無奈:「笨蛋老姐,才不是完全為了你一個人。」

    也是為了他。

    時景心根本不需要感謝他。

    因為在那之前,他已經發現了自己對楚硯冬的心意。

    他不會再躲,也不會再逃。

    哪怕是露水情緣的「夫妻」,在秘密被戳穿之前,他也想守在楚硯冬的身邊,多一些時間。

    **

    眼看著太太已經離開他們的身邊足足有二十分鐘,就連楚硯冬都有一些坐不住。

    保鏢一:「太太不會跑了吧?」

    保鏢二:「要追嗎?」

    保鏢三:「從哪個方向追?」

    保鏢四:「是啊,從哪個方向追?我們現在連太太的蹤跡都不知道。」

    保鏢一:「要不,還是先去那邊的衛生間碰碰運氣吧?」

    保鏢二:「但是楚總都還沒說什麼,我們這麼幹著急是不是有點不太像話?」

    畢竟跑掉老婆的人是楚硯冬,不是他們。

    他們表現的太過急切,沒準酷愛吃醋的楚硯冬,還以為他們也在覬覦太太的美貌。

    那可真是皇帝不急急太監。

    ……

    四名保鏢七嘴八舌講了很多話。

    饒是他們將聲音儘量壓得很低,坐在前面巋然不動,一臉寫著平靜,似乎對這種事根本不足為懼的楚硯冬也聽到了。

    他皺起眉,霍地站起身,清冷的眉眼一下掃向眾人。

    四名保鏢立馬噤若寒蟬。

    楚硯冬沒來由的心裡有點煩躁,又煩又悶,讓他的眉頭不由得皺得更深。

    他剛才在豪賭,賭這段日子以來,他做出的那些努力,和時景蘇之間的點點滴滴的相處,有沒有真的讓時景蘇動容。

    僅僅是那麼一刻也好,有沒有讓「她」有那麼一點點不舍,那麼一點點不想離開的想法誕生?

    現在看來,是他賭輸了。

    「她」可能還是走了。

    走的毫無留戀,走的那麼肆意、灑脫,沒有任何猶豫。

    楚硯冬的喉口微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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