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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4:38:02 作者: 村中野夫
    「我們現在講史,是根據正史來講。」

    「也就是二十四史來講。」

    「我們把它當做歷史的真實來講。」

    「但是正史的記載是不是歷史的真實也是有疑問的。」

    「比如說,同樣一件事情,在史書上的記載上,可能受記載人的影響,它會出現差異。」

    「所以,這個真正的歷史的真實,在學術界叫第一歷史。」

    「這個第一歷史,是無法還原的。」

    「我們現在看到的二十四史的記載,叫做第二歷史。我們只能根據這個第二歷史來講。」

    「這些東西我們把它當做歷史的真實來看待。」

    易中田頓了一下,然後才道:「但是這些東西裡邊本身,可能有誤記,誤讀,這是他客觀上造成的。」

    「同時他主觀上有避諱。他會有一些曲筆。」

    「我們的任務,第一歷史我們已經完全沒有辦法還原了,已經不知道了,我們只能根據第二歷史,就是歷史記載的這些正史來講他。」

    「在講的時候,我們還要區分他的真偽。」

    易中田老師很認真,台下的觀眾,同學們也聽得很仔細。

    歷史是深邃的,是值得深刻研究體味的。

    越是研究歷史的人,越有一種無形的魅力。

    「這個區別真偽的方法,就是史料之間的互證。當史料不同時。這就需要取捨。需要講解人從中間選擇一個。」

    「我們現在是根據正史來講他,同時要加進自己對史料的鑑別。對史料的理解。對史料的評價。儘可能按照主講人的理解,告訴大家一個真實的歷史。」

    洛一明明白了,笑道:「老師,其實講史真的很難。正因為寫史人的主觀避諱和曲筆,加上誤筆,對還原一段真實的歷史,可以說設置了很多障礙。所以我更佩服您。」

    「您方才也說了,你們所講的歷史是根據正史。「正說」的影響力和讀者面,與「戲說」、「大話」相比,可差了許多。因為後者好看,前者難懂;後者有趣,前者乏味。」

    「真實的不好看,好看的不真實,想滿足趣味就難免「上當受騙」,要弄清真相就必須「硬著頭皮」。這很矛盾,讀者也就兩難了。」

    「可您的百家講壇,我覺得就找到了一個很好的解決辦法,您在百家講壇的課堂,更有點趣說正史的意思。」

    「哦?」易中田很想聽聽洛一明怎麼說的了,尤其洛一明侃侃而談,不落窠臼的模樣,易中田倒覺得這個年輕主持人不錯。

    「就是歷史其里,文學其表,既有歷史真相,又有文學趣味。」

    「這個趣說並不容易。首先作者得有趣,其次得有文學修養。而您恰恰做到了這兩點。」

    洛一明和易中田老師在寫史,說史上邊,聊得很投機,這就厲害了。

    因為洛一明的表現,觀眾們幾乎都被驚艷了。

    不再是主持快樂大本營的幽默,搞笑,也不是誰是英雄裡邊的煽情和套路。

    這一檔與歷史大咖的對話,僅僅是秀出了自己對歷史的理解,對講史人客觀的點評。

    不光是觀眾們,易中田本人可也沒想到,洛一明這個小子有兩下子。

    一下子,易中田和洛一明的距離就拉近了。

    兩人之間的年齡差距,忽然間縮小了許多。

    洛一明見著場子差不多熱了,道:「老師,我這裡還有現場觀眾的一些問題,您得解答一下。一位觀眾問了,在大學校園,老師看不上學生,學生看不上老師這種矛盾,除了學生有問題,是不是老師也有懈怠?」

    如今在學校,不光是大學,中學也都存在著老師和學生的天敵矛盾。

    想要把這一期的大牌來了,收視率拉起來,必須要找一些尖銳,敏感的話題。

    洛一明問出這個問題,易中田卻並沒有想要敷衍,正是易中田老師的耿直,他想了下,道:「你說的如果有,其實,老師他不是存心懈怠的。」

    「這跟學校的考核有關。他的考核不是看學生的成績,不是看老師和學生的關係,不是看你教書育人好不好。」

    「而是看你每年發表多少論文,是在哪個級別的刊物上發表的。」

    一席話。

    學生們似乎都明白了。

    為什麼如今有的老師,根本不在意他的課堂講的好與不好。

    因為,他根本不在乎。

    同學們開始了議論,現場一片譁然!

    易中田繼續道:「他們是用管企業的方式管學校。」

    「北大教授李凌說的,把學校辦成了養雞場,每天校長都在數你下了幾個蛋。」

    噗。

    學生們對這個形象的比喻,不禁笑了。

    「突然有一天,他跟你說,你怎麼不下一個創新型的蛋……他哪有時間跟學生交流。」

    嘩。

    一針見血。

    這是教育的問題了,這樣的問題在現場拋出來,就像個重磅炸彈,一下子炸響了。

    「這個可能是教育本身體制的問題,所以並不能把罪責歸咎到一隻雞上,我可以這麼理解嗎?」洛一明順藤摸瓜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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