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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4:34:40 作者: 驍騎校
    「東哥,我爛仔一個,死了就死了,你媽還在,你不能死。」這回烏鴉竟然沒聽他的話,猛然抽回了胳膊,繼續開槍,遠處一個冒頭的傢伙應聲倒地。

    「烏鴉,聽東哥的話,你們先撤,我掩護。」陸海從另一側爬了過來,他的臉上全是污漬和鮮血,看來也經歷了一場惡戰。

    「少他媽廢話,你們走!」烏鴉頭也不回。

    「烏鴉……你……」忽然褚向東看到烏鴉身下一攤血,急忙撥開他掩著胸口的手,衣服上殷紅一片,他中彈了。

    「你受傷了,陸海你背他走!」褚向東心中一緊,他知道烏鴉受的是致命傷,這回怕是不行了。

    烏鴉用力推開褚向東,面朝兩位兄弟微笑起來,舉起手槍對準太陽穴:「阿東,阿海,你們再不走我就自殺。」

    「兄弟!」事到如今,兩人還能有什麼話說,深深地最後看了兄弟一眼,轉身便走,再不回頭。

    身後密集的槍聲響起,烏鴉手舉雙槍頻頻發射,打得追兵不敢冒頭。

    ……

    幾百米的距離,就讓養尊處優的博比殿下喘不過氣來了,好不容易到了農舍旁,他再也走不動了,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一屁股坐在了農舍的木質台階上。

    劉子光推了推農舍的門,是鎖死的,很多英國上流社會的人士會在郊外置辦地產,閒暇時間居住在這裡除除草,騎騎馬,打打獵,想必這座農舍便是此類,他毫不客氣的踹門進去搜查了一番,沒有發現任何人,卻看到了窗外停放的拖拉機,還有掛在牆上的一把老槍。

    ……

    褚向東和陸海跌跌撞撞的奔跑著,遠處槍聲愈加激烈起來,那是烏鴉在用生命為他們爭取逃生的時間。

    大概是意識到對方的槍聲微弱起來,黑幫分子們漸漸從三個方向合圍過來,一番虛張聲勢後,對方依然是靜悄悄的沒有反應。

    「他們沒子彈了!」黑幫分子們沖了上來,卻只看到一個滿身血污的人坐在汽車殘骸後面,身旁散落著幾百枚子彈殼,打光了的衝鋒鎗和手槍丟在一旁,這人的傷勢很重,嘴唇都沒了血色,但是一雙眼睛卻依然閃亮。

    烏鴉從口袋裡摸索出一支皺巴巴的香菸叼在嘴上,望了望遠方鬱鬱蔥蔥的田野,小時候在香港慈雲山屋村的一幕幕浮現在眼前。

    「好想回到那一刻啊。」他艱難的笑了一下,環顧一圈面目猙獰的鬼佬,拿起打火機點著煙,順手將打火機丟在了積滿汽油的地上。

    一聲巨響,巨大的火球騰空而起。

    褚向東和陸海猛然回頭,饒是鐵骨錚錚的硬漢,這一刻也不免英雄氣短,虎目含淚。

    農舍內,博比和小阿瑟被爆炸聲驚得一個激靈,低頭裹傷的張佰強動作稍微停頓了一下,繼續包紮,劉子光坐在拖拉機上,只是望了望遠處的火焰,便繼續擰著發動機鑰匙。

    轟隆隆一陣響,拖拉機發動起來,劉子光跳下車走過來喊道:「上車,走人!」

    博比他們爬上了拖拉機,褚向東和陸海也跌跌撞撞趕了過來,張佰強卻依然坐在那裡紋絲不動。

    「強哥,走啊。」褚向東急躁的喊道。

    「我中槍了,走也是拖累你們,我留下能擋一時是一時。」張佰強斬釘截鐵的說道。

    「輪不到你!給我上車。」劉子光從拖拉機上跳下來,走到張佰強面前聲色俱厲的吼道。

    張佰強刷的一下將槍口對準了劉子光:「老闆,對不起了,我欠兄弟們的,現在該還了。」

    劉子光一把奪過手槍,順勢在張佰強脖子上砍了一記手刀,沖褚向東喊道:「把他抗上去!」

    昏迷的張佰強被抬上了拖拉機,劉子光把手槍和殘存的子彈都遞給了褚向東說:「你帶他們去朴次茅斯港口,找一艘叫『湘江』的中遠集團貨輪,船長會安排你們。」

    褚向東用力地點點頭,劉子光想了一下繼續說:「有危險的話,放棄大的,保小的,你懂的。」

    「我明白。」褚向東一踩油門,拖拉機巨大的輪胎掀起一片片泥土,向前駛去。

    此時,追兵們的汽車已經遠遠開了過來,十幾輛汽車一字排開,殺氣騰騰的在南英格蘭濕漉漉的草地上開著,如同戰車般氣勢逼人。

    他們今天殺紅了眼,本來只是為錢賣命而已,但是在付出了巨大的傷亡之後,已經變成了私人的仇恨,黑幫分子們同樣有兄弟情誼,眼睜睜看著兄弟被槍打爆腦袋,被汽油點燃燒死,任何血性漢子都不會退縮半步。

    劉子光目送拖拉機離開,走進室內,從牆上摘下那支李·恩菲爾德Mark III型栓動步槍,拉開槍栓檢查了一下,槍膛內非常乾淨,金屬件閃著光澤,木質部分光滑整潔,木紋清晰,就連皮質背帶都像嶄新的一般,看來主人平時很注意保養這把一戰時期的老槍。

    拉開抽屜,裡面有幾個白色紙盒子,裝的是0.303口徑的步槍子彈,劉子光撕開紙盒,扣動扳機護圈內的彈匣釋放鈕,卸下彈匣壓了十發子彈進去,然後將剩餘的子彈一股腦塞進口袋,背著步槍走出門去,拿起放在門邊的木梯,走到農舍背後爬了上去,趴在濕漉漉的房頂上,以煙囪為掩護,嘩啦一聲拉動槍栓,瞄準了距離最近的一輛汽車。

    「砰」一聲槍響,驚得農舍屋檐下做窩的燕子呼扇著翅膀飛起來,劉子光放下槍,觀察著彈道落點,幾十年前的老爺槍依舊犀利無比,第一發子彈就準確命中了汽車,擊中風擋玻璃後的司機,汽車失去控制撞在欄杆上,死去的司機趴在方向盤上,長長的笛聲仿佛是誰的哀樂在奏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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