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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4:34:40 作者: 驍騎校
    「不是髒,你的手上有血。」麥嘉軒一語雙關的答道。

    「好了,小麥,小劉也是為我們好,對了小劉,你是哪個部門的,大使館派你來的?」汪國忠趕緊岔開話題。

    「不是,我來找人,一個叫方霏的女護士,你們大概認識吧。」

    「啊,你認識小方?」王忠一臉的匪夷所思,而麥嘉軒的臉色更加陰沉了。

    道路在這裡分岔,汽車沿著河邊的土路前行,速度只能保持在二十公里,因為道路實在是太泥濘了,前一天下過一場暴雨,而道路根本沒有排水設施,紅色的稀泥淹沒了車輪,幸虧這是一輛四驅越野車,要是轎車的話早就趴窩了。

    路虎慢吞吞的朝前開著,途中幾次陷入泥潭,多虧汪國忠和麥嘉軒撿來樹枝石頭墊在車輪下,劉子光在車上猛轟油門才脫離泥潭,就這樣走了幾個小時,直到漫天繁星出現,在看到遠方有一片浩瀚的水域。

    「卡洛斯湖到了,我們的營地就在湖邊。」汪國忠指著遠處一排白色的房子說,想到就能見到方霏,劉子光心情激動起來,猛踩油門走完了最後一段路,風塵僕僕的路虎停在了營地的大門口。

    這是一個簡陋的營地,外面用樹枝和泥巴圍起一道院牆,裡面是一排泡沫板和鐵皮瓦搭建的簡易房,四圈挖著排水溝,院子裡停著三輛客車,一輛皮卡,挑在樹上的電燈發出昏黃的光芒,一面紅十字旗孤零零的懸在旗杆上。

    院子裡生著火堆,一些人來回奔走著,照料雨棚下躺著的病人,汪國忠和麥嘉軒去找領隊匯報情況,劉子光跳下車,摸出一支煙來剛想點燃,忽然瞥見角落裡一個熟悉的身影,他連煙也忘了點,徑直走過去默默的站在了方霏身後。

    小護士穿著白大褂,頭髮很隨意的挽起來,腳上穿著一雙粗獷的黃色翻毛皮靴,正在給躺在雨棚下的病人量體溫,手裡拿著文件夾不時在上面記著什麼,寫完之後把筆往頭髮上一插,轉身就走,忽然望見面前的劉子光,驚得她連文件夾都掉到了地上,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方霏瘦了,也黑了,但是整個人顯得很精神,一雙眼睛在夜色中閃著奪目的光彩,她欣喜的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第一個反應竟然是把手指伸進嘴裡咬了一下。

    「是真的,別咬了,傻丫頭。」劉子光微笑著張開了雙臂。

    但方霏竟然有些羞澀,看了看四周嗔道:「好多人看著呢。」

    病床上,好多黑人眨著眼睛盯著他們,劉子光背後的小阿瑟也呲著一嘴白牙樂呵著。

    「那怕什麼。」劉子光一把抱住方霏,掂了掂說:「你瘦了。」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劉子光回頭一看,是醫療隊的領導來了,為首的是一位四十來歲的婦女,面容嚴峻一絲不苟,她上下打量著劉子光,問道:「你是哪個單位的,誰派你來的?」

    「我是劉子光,我自己來的,來接方霏回家。」

    「谷隊長,就是他打死了政府軍士兵。」麥嘉軒在一旁插嘴道。

    中年婦女嚴肅的看了麥嘉軒一眼,後者立刻閉上了嘴。

    「劉子光,到我辦公室來一下,我想知道聖胡安現在的局勢,還有你,方霏,你也來。」

    谷隊長轉身就走,威嚴十足,方霏吐了吐舌頭,親昵的攬住劉子光的胳膊:「你真的是來接我的?」

    「那當然。」劉子光說。

    「臭壞蛋,就知道騙人家開心。」方霏一臉的甜蜜和驕傲,世上恐怕沒有幾個男人能做到不遠萬里孤身前往混亂的非洲內陸接自己的女朋友,而劉子光恰好就是一號。

    谷隊長名叫谷秀英,是這支援外醫療隊的隊長兼黨委書記,她的辦公室布置簡單,唯一的奢侈品就是一台小巧的國產電扇,醫療隊黨委一班人坐在辦公室里,攤開筆記本拿出原子筆,等待谷隊長發話。

    「同志們,現在的情況非常複雜,我們和大使館失去了聯繫,前往聖胡安採購物品的同志被叛軍截住,我們僱傭的卡耶族司機被殺害,種種跡象表明,卡洛斯湖營地越來越不安全,我們的食品和藥品也即將告罄,所以我把大家找來,商討下一步的安排,小劉,你剛從聖胡安來,那邊的局勢怎麼樣?」

    目光集中到了劉子光身上,他沉吟一下道:「鄰國飛往聖胡安的航線已經中斷,我是包機過來的,目前市內局勢尚且穩定,至少沒有當街槍殺的情況,白人們也還照樣生活著,當然,我來的時間短暫,不了解更深入的情況,不過就檢查站的事情來看,戰爭恐怕要升級了。」

    谷隊長點點頭,問眾人道:「大家有什麼意見?」

    「我建議立刻撤走,撤到剛果或者安哥拉,至少還安全些。」汪國忠第一個發言。

    「我不同意。」麥嘉軒舉起手來,振振有詞道:「我們走了,病人怎麼辦?國家的形象怎麼辦?要知道我們在這裡實行醫療救助,代表的是國家的形象,如果丟下這些奄奄一息的病人一走了之,恐怕會造成極壞的影響,我們先前所做的努力也會前功盡棄。」

    谷隊長在本子上劃了一道,說:「小麥說的也是實情,但沒有藥品和器械,我們無法繼續執行任務,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證,談何國家形象,我想部落的人會理解的。」

    眾人都不說話,低頭默默思索著,忽然方霏脆生生的說:「我們把病人也帶走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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