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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4:34:40 作者: 驍騎校
    衛淑敏不動聲色,高高舉起右手,然後猛然揮下,突然從距離傳達室不遠處的廢棄水泵房裡衝出三十多個拿著木棍頭戴安全帽臂纏紅袖章的青年鋼鐵工人,呼啦一聲就把那幫流氓給圍起來了。

    關公男嚇了一跳,顯然沒想到對方有防備,他悻悻的朝地上啐了一口道:「算你狠,咱們走!」

    「走?說得輕巧,給我綁了!先關一夜,明天再送公安局!」衛淑敏一聲令下,鋼鐵工人們一擁而上,不費吹灰之力將這幫傢伙制服,五花大綁起來押往廠區。

    此時子光的汽車也開到了門口,衛淑敏狐疑地看了一眼這輛陌生的汽車,剛要命人過來盤問,就看到從副駕駛位子上跳下來的陸天明了。

    一時間,兩個人都呆住了,久久望著對方說不出話來,時光在這一刻迴轉,仿佛回到了二十六年前,一個是英俊瀟灑的青年工人,一個是美麗大方的女技術員,陽光漫灑,山花爛漫,歌聲響起,在那希望的田野上……

    第43章 民兵營拉出來遛遛

    一陣風吹過,地上厚厚的煤灰卷了起來,空氣中瀰漫著嗆人的塵煙,但兩人依然沒有動,劉子光很煞風景的按了按喇叭作為提醒,陸天明這才猛醒過來,上前兩步伸出手:「衛總你好。」

    衛淑敏很大方的微笑著伸出手和陸天明握了握,陸天明感慨的說:「一晃就是二十多年過去了,你還是沒變。」

    衛淑敏指著眼角細密的魚尾紋說:「怎麼沒變,都老了,怎麼,找我有事?」

    「對,我想了解一下紅旗廠的經營狀況,探討一下咱們兩家廠聯手的事情。」

    「好吧,咱們邊走邊談,這是你的車?」衛淑敏指著劉子光那輛造型粗獷的越野車問道。

    「就算是吧,上車。」陸天明很有紳士風度的拉開了車門,衛淑敏也不客氣,直接上了車,先給坐在駕駛位子上的「司機」打了聲招呼,劉子光也很客氣的說聲衛總您好。

    「走,去厂部大樓,小伙子認路麼?」衛淑敏問道。

    「認識,剛才就從厂部過來的,再說了,我也是咱紅旗廠的子弟呢。」劉子光說。

    衛淑敏很感興趣的問起劉子光家長的名字,但是遺憾的是她並不認識劉子光的媽媽。

    「咱們紅旗廠最鼎盛的時候有上萬人,一個廠的工人走在街上都不認識,沒辦法,廠子太大了,三個廠區,兩個礦山,就是管人事的也認不全啊。」衛淑敏感慨著,似乎沉浸在對往日榮光的回憶中,但是只有短短几秒鐘,她就又恢復到女強人的神態,指揮劉子光說:「從左邊這條小路穿過去,可以節省一分鐘的時間。」

    回到厂部,衛淑敏和陸天明跳下車,迎面走過來的紅旗廠工人看到衛淑敏都很恭敬地喊一聲衛總,從他們的眼神中就能看出,這種尊敬是發自內心的,而不是隨口敷衍。

    衛淑敏也很隨和的和工人們打著招呼,一路走進厂部大樓,劉子光停車落鎖隨後跟進,望了望身後步履矯健的年輕人,衛淑敏突然說:「這個小伙子當司機屈才了。」

    陸天明一愣,隨即醒悟過來,但只是笑道:「他也不是專職司機,還擔任著我們廠的民兵營長職務呢。」

    「這樣啊……」衛淑敏也就不再提及此事了,路過辦公室的時候,對裡面打毛衣的大姐說了聲:「馬大姐,會議室的門開一下。」

    「好嘞。」馬大姐利索的拿出鑰匙過來開了會議室的門,又去打了一瓶開水,拿了三個茶杯過來,瞅著馬大姐小心翼翼往茶杯里放茶葉的架勢,陸天明就知道紅旗廠的日子不好過。

    會議室設施有些陳舊了,但是打掃的很乾淨,窗子上裝的還是八十年代流行的日立窗式空調,茶杯也是那種早年流行的白瓷杯子,上面還有紅旗廠的標記。

    衛淑敏拉開一張椅子坐下,從衣服口袋裡掏出小本子和鋼筆,示意陸天明也坐下,這時候劉子光走了進來,自己拉了椅子在陸天明旁邊坐下,從提包里拿出筆記本電腦打開。

    「好吧,談談你對咱們兩家廠子合作的看法吧。」衛淑敏沒有提及半句私人間的事情,開門見山就是工作。

    「是這樣的,我們晨光廠最近盤活了資本,可是扭虧為盈了,你也知道,機械廠的原料絕大部分是各種金屬材料,其中尤以鋼鐵為主,所以我想和紅旗鋼鐵廠建立起一種長效的合作機制,就像是八十年代那樣,你們供應原料,我們加工生產,出口創匯實現雙贏……」陸天明侃侃而談,衛淑敏不時在本子上做著記錄。

    「普通鋼材我們可以供應,但是特種鋼不行,技術上達不到,如果你們需要的量比較大的話,紅旗廠也無法供應,現在的紅旗廠,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年產百萬噸鋼材的大廠了,現在鐵礦石緊俏,作為中小鋼企,我們連鐵礦石都難買到,只有靠收購廢鐵來煉鋼,焦炭的貨源也日益緊張,這些都是不能迴避的困難。」衛淑敏放下鋼筆說,眉宇間有一絲悲涼,但很好的掩飾住了。

    「據我所知,紅旗廠有自己的鐵礦、煤礦,以及煉焦廠,為什麼會在原材料方面受限呢?」陸天明追問道。

    「那都是老皇曆了,礦山和煉焦廠,早就從紅旗廠剝離出去了,現在被玄武集團控股,屬於民營企業了,這是幾年前重組後的結果,工人們空歡喜一場,值錢的被拿走,不值錢的一腳踢開,現在的紅旗廠,只能艱難的維持生計而已,廠里的工人太多了,這個包袱誰也不敢接,這就是我們面臨的困難,很難克服的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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