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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4:34:40 作者: 驍騎校
母親哭道:「誰不知道朱家老三和鄉派出所的人熟,整天一起喝酒耍錢,咱家二孩這回是出不來了,非得蹲老監不可,可憐他還沒娶媳婦呢……」
老父親也煩躁起來,摘下老花眼鏡揉著鼻樑,發出沉重的一聲嘆息。
王大姐幽幽的說:「我和我們家那口子都是村上民辦小學的代課教師,不會打架罵人,俺爹娘也是老實巴交的農村人,從來沒和鄉親們紅過臉的,姓朱的一家人欺男霸女,作惡一方,跋扈慣了的,要是平時俺也就忍了,偏巧這回二弟回家,正碰上他們在俺家鬧事,把俺爹都推倒了,二弟才忍不住動手的。」
劉子光說:「志軍的脾氣我知道,不是逼到絕路上他是不會動手的,這朱家也太欺負人了。」
馬超和張軍都不說話,拳頭暗暗捏緊,恨不得這就上門把隔壁姓朱的暴揍一頓,為志軍出氣。
院子裡再度沉默起來,半晌,王志軍的母親抹一把眼淚站起來:「該吃晌午飯了,都別走,我殺雞給你們吃。」
劉子光他們趕緊站起來:「大娘,千萬別忙和,隨便對付一點就行。」
即便如此,王大娘還是殺了一隻小公雞,炒了幾個雞蛋,還有地里現摘的青菜、辣椒、黃瓜,做了一桌子菜,王大姐回家把丈夫叫來陪客,順便拿了一瓶農村人自家釀的苞谷燒酒招待客人。
按照農村的規矩,婦女是不能上桌的,就王大爺翁婿兩人陪著劉子光他們三個吃喝,席間雙方推杯換盞,劉子光再度了解了王志軍的家庭情況。
王志軍的父親是鎮上完小的校長,女兒和女婿都是代課老師,兒子退伍回來,留在城裡做保安,自家的二畝地,全靠王大娘一人耕作,一家人的年收入也不過幾千塊,日子過得很是清苦。
隔壁老朱家就不同了,兄弟四人都不是好東西,從小就是村裡的二流子,打架鬥毆偷雞摸狗是家常便飯,不過越是這種人越是吃得開,再加上朱王莊裡,姓朱的是大戶,姓王的是小戶,朱家四兄弟在村里便是橫行無忌。
朱家蓋新房,把牆頭砌過來強占了王家的宅基地,爭搶宅基地,墳地這種事情在農村很常見,誰家的男丁多,拳頭硬,誰就占便宜,農村人不喜歡經官動府,只願意私了,一般的小事,能忍也就忍了。
王大爺是小學校長,也算知識分子了,打了幾次電話報案,可是鄉派出所根本不來人處理,相反卻把朱家兄弟惹來了,跑到老王家推推搡搡,罵罵咧咧,正巧遇到回家養傷的王志軍。
王志軍是當個兵的血性漢子,咽不下這口氣,便和朱家兄弟打起來,他骨折的傷還沒好利索,硬是以一對四,把朱家四兄弟打得抱頭鼠竄,這回鄉派出所出警的速度卻是極其的迅速,一個小時後就來了輛警車,把王志軍拘走了。
志軍被捕以後,朱家兄弟耀武揚威的回來,跑進王家破口大罵,把兩隻還未長成的小殼郎豬也給宰了,這才作罷。
「這場架到底是在朱家院子裡,還是在咱家院子裡?」劉子光忽然問道。
「是在咱家院子裡,他們過來找事,把俺爹都打了。」姐夫答道。他是個戴眼鏡的文弱書生,瘦的好像豆芽菜。
「朱家兄弟到底有什麼受傷?傷的多重?」劉子光提出第二個問題。
「打架嘛,肯定要掛彩,不過肯定不算很重,他們四個都是自己跑走的。」
「打的時候,志軍動傢伙沒有?」
「沒有,鐵定沒有!」姐夫斬釘截鐵的說。
大家都停了筷子,仔細聽劉子光和姐夫的對話,就連鍋屋裡正拉風箱的王大娘也停下動作,支起耳朵來聽,他們都敏銳的感覺到,這位城裡來的朋友,會提供一些幫助。
「最後一個問題,志軍被拘留了多少天?拘在哪裡?」
「俺找人打聽了,就關在鄉派出所,到今天有二十天了。」姐夫答道。
「亂彈琴。」劉子光一拍桌子,「朱家四兄弟跑到咱家來打人,志軍為了保護家人才動手,又沒動用兇器,只能算正當防衛,憑什麼抓人,抓了人也要有個說法才是,要麼治安拘留十五天,要麼刑事拘留十四天,案子要是嚴重,直接轉看守所,移交檢察院,就這麼不聲不響關在派出所算什麼事。」
聽他這麼一分析,還真是這個道理,王家一家人頓時對劉子光刮目相看,這大兄弟,懂法哩!
「這樣吧,吃完飯我就去鄉派出所看看,要個說法回來,經官動府咱不怕,哪怕官司打到縣裡,市里都沒事。」劉子光拍了胸脯說。
王大娘高興地熱淚盈眶,趕緊招呼女兒:「大丫,快去再殺一隻雞!」
「大娘,大姐,等我們回來再殺雞也不遲啊。」劉子光笑著說。
……
飯後,馬超開車,姐夫坐在前排,帶著劉子光他們去鄉派出所辦事。
派出所就在鄉政府旁邊,是個仿古式建築,金黃色的琉璃瓦上,裝著紅藍相間的警燈,門口掛著兩塊牌子,一塊是大河鄉派出所,一塊是大河鄉治安聯防隊,大鐵門裡面,停著兩輛沒有牌子的麵包車和幾輛沾滿泥巴的摩托車。
把捷達停在門口,幾個人下車走了進去,派出所門口竟然沒有人,走進辦公樓一看,走廊里空蕩蕩的,除了廁所門是開著的,其他的屋門都是緊閉。
「有人嗎?有人嗎?」劉子光喊了兩聲,沒人答應,找到門上掛著值班室牌子的房門敲了幾下,還是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