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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4:20:25 作者: 繞樑三日
每次玩麻將莫憾庭最積極,究其這裡面的原因是因為他這個小老闆太窮,窮到身上經常連車子的油錢都沒有,窮到外債一堆連吃個盒飯都成問題的地步,這裡面他最小沒人真跟他計較,而且個個都比他有錢,其實也是變著法子的支援他。
佟夜輝洗了澡出來,站在二樓的走廊里正好看見一圈幾個人圍成一桌,幾個黑乎乎的頭頂,熱騰騰的氣氛,莫憾庭在做一把十三麼,就缺一個九條,心裡緊張的要滴汗,面上裝的淡定,堂子裡已經出來了三個九條,憾生在做清一色,聽六九條,一手摸上來是個九條,她握在手裡,抬頭看看莫憾庭,這孩子無聊的一手撐著下巴,望著自己牌左手大拇指在食指上摳出一個指甲印,憾生笑了笑丟出手裡的牌:「九條。」
「糊了!十三麼!」莫憾庭跳起來,一把推翻牌面,得瑟著:「一人一千八,給錢。」憾生笑眯眯的把手裡的牌扣起來推翻,數了錢給他,莫憾庭收了一把錢在手上,立馬財迷的揣進口袋裡,油錢,飯錢出來了,嘴角裂的老大。顧北和金露也在笑他,打法小弟一樣把錢給了他。
佟夜輝撐著手臂在樓上看著笑,憾生抬頭和他對上,各自微笑,生活就是這樣沒有停歇的繼續著。
第三十六章
天氣開始漸漸熱起來,夏天的早上大清早的就日光強烈,屋子裡多了一個人,憾生心裡總是惦記著什麼,早上開始漸漸睡不住了。
早上的餐桌上,憾生抱著牛奶杯,桌上的另外兩個男人,一個狼吞虎咽,一個四平八穩。都一樣的武裝整齊,一會就要出去奔忙,室外的陽光明媚,大好的一個晴天,憾生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睡衣,忽然覺得自己太頹廢了,她抬頭對對面的兩人道:「我是不是也該干點什麼了?」
莫憾庭從稀飯碗裡抬起頭,嘴裡含著一口包子,頗是驚愕的一張臉,佟夜輝放下報紙,他似乎借著收攏報紙的功夫在思索,然後他問她:「你想幹什麼?」
憾生撐著臉認真的思索,莫憾庭冒出來一句:「跟我上班去吧?」佟夜輝轉頭看向他,憾生指著莫憾庭道:「嗯,他那裡少一個文員。」
佟夜輝敲著桌子:「你要想上班到我那裡去也是一樣的。」憾生看著他搖頭:「不去你那。」
佟夜輝思索著轉頭對莫憾庭說:「她不能長期坐班,也不能疲勞。」
莫憾庭滿不在乎的回:「行啊,就是給她個消遣,我也沒工錢給她。」
於是就這樣憾生有了一份工作,她做起了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小文員。
憾生的工作環境是輕鬆的,她每天和莫憾庭一起出門,下午三點就被佟夜輝派車接了回來,關於她每天爬十三樓的事她一直沒告訴他。
六個人的小公司,憾生在那裡毫無壓力,沒人太把她當回事也沒有人歧視她,他們是一個很特別的團隊,幾個充滿鬥志和夢想的年輕人聚集在一起,耗費著大量的激情,做著他們喜歡的事情,憾生游離在他們之外,看著感受著,見著他們四處碰壁卻從沒有消極,也感動著。朝來夕往,她見證著一個青年為著自己的夢想努力,這個人是她的弟弟,她為他感到驕傲。一個夏天過去,憾生的臉上漸漸出現正常的健康的膚色,一切似乎都開始好了起來。
時間進入十月,B城迎來乾燥的秋季,十一黃金周佟夜輝去了內蒙出差,他投資的風力發電廠已經初見規模,糙原上一望無際的風車正等著他去剪裁,留下憾生和莫憾庭窩在家裡無所事事。
放假七天,莫憾庭和憾生在家窩了兩天,莫憾庭難得放個假,每天睡到快中午,吃了飯就鎖在他房間裡抱著他的電腦鼓搗,到了第三天,憾生自己也閒得慌,拉著他出門游泳去了。
他們這個高檔小區,配套的有健身房和游泳館,因為是盈利性質的所以也對外開放,游泳館生意不錯,下午的時候人聲鼎沸。
莫憾庭是個帥哥,脫了衣服身材也是上等的,招了很多女人的目光,憾生游不了幾圈身體就已經到了極限,她上岸找了一張躺椅坐下休息,眼睛找著泳池裡的弟弟。
莫憾庭一直在深水區,那裡人少,岸上看著滿是人頭的泳池他也是最扎眼,這孩子根本沒有多餘的心思,從一開始下水就一直用自由式一個動作悶頭游著,憾生覺得這孩子身上有一股勁,強大而正氣,佟夜輝在某種程度上也是一個不同於普通人的優秀人種,但是在追求的高度上憾庭是比他強的。
莫憾庭游到累了,上岸休息,他一路走過來吸引了無數偷窺的目光,憾生看著他一路走來,滿眼的驕傲,憾庭之於她是和所有她以往經歷的感情都不一樣的,不需要什麼理由就會去疼愛他,一個溫暖的存在。
莫憾庭走過來往憾生身邊的躺椅上一躺,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憾生逗他:「憾庭,有好多女孩看你莫憾庭轉身對她嬉笑:「當然了,你弟弟帥的無人能及憾生伸過手捏著他的下巴調戲他:「嗯,確實是個極品的,這麼好的小伙怎麼沒人喜歡吶?浪費了。」
莫憾庭頹廢的倒進躺椅里,大聲的嘆息:「唉!你弟弟我窮啊,沒錢追姑娘啊。」憾生望著他笑,知道他在胡扯,但這孩子有自己的心思她也沒在往下追問。
在游泳館裡泡了一個下午,出來的時候已經快黃昏了,姐弟倆溜達著往家裡走去,小區里人煙稀少,回家的馬路上空曠而安靜,落日的餘暉把整個世界染上一層金色。
姐弟倆身上都有些疲懶,慢慢的走著,憾生握著莫憾庭的手,在這世界上他是除了佟夜輝以外她唯一想親近的人,而莫憾庭確實一個安穩的存在,憾生從不用害怕在他身上付出的感情,因為那不同於愛情,是需要回報的,憾生走動的腳步是在忽然間停下的,就如人生中很多的幸福或者不幸福的轉折點都是沒有任何的預演一樣,兜頭就來,以至於人們在極度的無奈中,往往只能把它歸結為命運一說,憾生的疼痛來的忽然而劇烈。
莫憾庭本來在考慮著他公司里的事情,心思沒有在走路上,他是走出兩步以後才忽然感覺到手被落在後面的憾生猛地攥緊。
莫憾庭莫名的回頭,憾生扭曲著五官站在原地,一手捂著肚子,莫憾庭奇怪的問她:「怎麼了?」
憾生低著頭:「憾庭,我肚子抽筋了。」
莫憾庭被她的形容逗笑了,走回來道:「亂講,肚子還能抽筋了。」
「是真的,我走不動了。」憾生蹲了下去,發跡里冒出了冷汗,排山倒海般襲擊而來的劇烈疼痛讓她臉色蒼白,五官扭曲,她把頭埋進膝蓋里含含糊糊的說:「我不行了,你背我回去吧。」全球華人的自由討論天地憾生的聲音柔柔弱弱的,莫憾庭以為她在耍懶,蹲下身要看她的臉:「你不是吧?真的肚子疼?」
憾生躲著不讓他看,拽著他的褲腳道:「快點。」
莫憾庭無奈的過轉身:「姐,不是我說你,你男人把你慣的太懶了。」莫憾庭以為憾生在跟他鬧著玩,卻沒看見憾生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在不停的顫抖。
莫憾庭的肩膀比佟夜輝的還要寬闊,憾生把眼裡的水痕偷偷的印在他的衣服上,走了一段路,莫憾庭還在繼續琢磨著剛才他想的事情,兩人一直沒說話,疼痛如開始來襲一樣,毫無預兆的慢慢消退,一段時間的靜默後,憾生輕輕的問莫憾庭:「憾庭,怎麼沒看見你找女朋友?」
莫憾庭隨口應道:「沒那個心思。」
「其實我挺想看見你帶個女孩回來給我看的,我想看見你結婚,看見你有孩子,男孩女孩肯定都挺漂亮的,我給你帶孩子,看著他們長大。」憾生越說聲音越低微。
莫憾庭在前面嘲笑她:「我說姐,你怎麼跟個老太太似的,還想著給我帶孩子吶?你自己生一個應該快一點吧。」
憾生把頭埋進他的後背里輕聲的說:「憾庭,要是你能早點來找我該多好?」
莫憾庭沉默了片刻說:「現在也不晚。」
「是的,也不晚,謝謝你,憾庭。」憾生的聲音輕微,沒有讓前面的莫憾庭聽見。
走到家門口的時候,莫憾庭看見院子外面的馬路上停了一輛車,銀白色的花冠,不是佟夜輝開的車,他多看了幾眼,憾生趴在他的後背沒有看見,直到他們已經走過了,莫憾庭正伸手推圍欄上的院門,身後傳來一聲開車門的聲音:「憾生!」一個呼聲忽然傳來。
莫憾庭背著憾生轉身,憾生在抬頭的瞬間,夕陽下一個修長的身影,儒雅的面孔,帶著微笑。
「憾生。」
「葉權!」憾生驚呼,她從莫憾庭的身上滑下來,望著那個人不敢置信。
「憾生啊!」葉權嘆息著惆悵的語調叫著她。
憾生靜靜的站在莫憾庭的身邊,笑盈盈的面容:「葉權,你來看我啦?」再次見到葉權她仿若覺得已經隔了一世,遙遠而陌生但又是親密而歡愉的。
遠遠隔著一些距離的葉權,一身精幹的西服正裝,臉上架著一幅無框眼鏡,和憾生記憶中的印象有些違和感,他微微攤著手對憾生說:「你在幹什麼吶?憾生?不過來迎接我嗎?」
憾生歡笑著拉著莫憾庭走了過去:「我弟弟,我的弟弟莫憾庭。」憾生驕傲的跟葉權介紹。
然後她又轉身對著莫憾庭:「憾庭,他是葉權,我的朋友。」
「你好,憾庭。」葉權率先伸出手。
你好,葉先生。」莫憾庭禮貌的與對方握手,他觀察憾生的生活,知道他姐姐這人是沒有朋友的,這個忽然冒出來的葉權,他為著他姐姐給與了相當的尊重。
葉權再轉過來面對憾生,他微微抬了抬手臂似乎想擁抱她,但又是猶猶豫豫的動作,憾生踏上前一步,主動的伸手擁抱他:「你來了,真好葉權。」如此坦誠的憾生,葉權擁著她拍拍她的後背,閉上了眼睛,難言的情緒被他遮擋了起來。
憾生熱情的要拉葉權進屋:「葉權走吧我們進去說。」
葉權卻搖著頭:「憾生,我就不進去了,你跟我出去吧。」
憾生扭回頭看看身後的房子,回頭又疑惑的看向葉權,葉權斯文的笑著道:「當初是他拿你的未來威脅我給你的那份房租合同的,手段及其卑劣。」葉權笑眯眯的面容下掩蓋了太多的情緒。
憾生無奈的笑笑答道:「那好吧。」葉權轉向憾庭:「憾庭小弟也一起吧。」葉權鏡片的眼神閃爍著,莫憾庭看看他又看了看了笑得一臉無知的憾生點點頭:「好啊,那我就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