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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4:19:59 作者: 破腦袋
我說這話的時候,全場除了我都石化了,包括站在門口,手裡揣著袋果粒橙和零食的方予可。
當他們開始清醒時,我石化了。我才意識到,繞來繞去,我還是把自己給賣了。
現場變得無比尷尬。我們在客廳的餐桌邊坐下來。桌上還堆著布滿紅叉叉慘不忍睹的計算機練習題。
我清了清嗓子,跟茹庭說:「你看,我是來學習的吧?這本子上藍色的是我寫的,紅色的批覆是你家方予可的。我的字丑了點,你別見笑。」
方予可的臉沉得很臭。我理解這小子的心情。但凡是個男的,都受不了疑心病這麼重的女朋友。而且我發現茹庭獨占欲也太強了點,一張破床就要死要活的了。我同情地看了方予可一眼,順帶看了一下低著頭的小西。
小西才是這場事件的犧牲者,莫名其妙地看了鬧劇,還莫名其妙地被人表白。而且我猜小西肯定在思考,我這到底是為了息事寧人,假模假樣地演戲呢還是天時地利人和地真情告白。
方予可冷冷地問茹庭:「什麼時候配的鑰匙?」
茹庭硬著脖子沒說話,眼睛裡很快又噙滿了淚水。
氣氛降到冰點。
我覺得這麼尷尬的時候,應該說點什麼讓大家高興高興,於是我看著小西深情地說道:「小西,我剛才說的是真的,不是為了哄茹庭。我是真的喜歡你。」
小西看了看我,看了看方予可,又看了看我,跟不相信似的又看回到方予可。
我只好再強調一遍:「我喜歡你很久了。對你一見鍾情,可惜結局好像不是兩情相悅的戲碼。」
小西嘴角動了動,說:「其實我有……」
「我知道。」我打斷他的話,雖然這是事實,我還是不想從他嘴裡說出那麼殘忍的話。「所以,我會更加努力,讓你喜歡上我。」
這回換茹庭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西。
小西眼神里出現憂鬱的樣子:「何必呢?我把你當妹妹看。」
這次茹庭打斷了他的話:「我覺得林林說的有道理。愛了就要追,你有女朋友又怎麼樣?再說,你女朋友不是和你鬧分手嗎?」
我非常佩服茹庭牆頭糙以及敢說敢為的氣質,尤其是最後一句話深深把我打動了。我激動地抓著茹庭的胳膊:「鬧分手?為什麼?」我都不顧及小西眼裡受傷的神情,對我來說,這個消息是能拯救我的浮木,我得牢牢抓住它。
茹庭怯怯地說:「其實我都不知道怡蓮姐姐算不算小西的女朋友。大家都知道她對副會長情有獨鍾,受了什麼刺激才找小西的吧。」
原來那個不要臉的享受小西寵溺的叫怡蓮!
小西苦笑著說:「茹庭你這丫頭說話怎麼這麼損啊?少說一句又不會死。不過我和她分了又怎麼樣呢?我的心裡留了某些影子,這些影子大概這輩子都散不去了。我知道假裝跟不愛的人在一起,對方會受到什麼樣的傷害。怡蓮跟我在一起時,我清楚她還留戀著他,我都希冀時間長了總會好的。最後還不是我痛苦?林林,我不希望你跟我在一起時,讓你嘗到這種痛苦。你就死心了吧。」
我有些生氣,你好歹有個機會嘗試和怡蓮在一起,卻吝嗇得連個機會都不給我?我嚷道:「不行,你要有影子,我就做陽光。總有一天,影子不見了,我們會相愛。」
一直沒吭聲的方予可走到廚房,拿出幾罐啤酒,笑著跟我們說:「行了,有你們這樣的嗎?表白、拒絕、死纏爛打之類的都在我們旁邊說,當我們空氣呢?喝點酒,喝完你們就回去。還有周林林,你收拾下你的書,回去自己看吧。現在及格肯定沒什麼問題了。自己琢磨琢磨也許還能考個高分呢。再做不出來,你就直接問小西吧。」
方予可的臉色有些蒼白,笑容里都是苦澀的味道。我不知道這種苦澀的笑容是不是因為家庭教師資格出讓,讓他happy里有sad了或是sad里有happy了呢?
回家(一)
我和小西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這是我之前想像過無數次的事情。有溫暖的陽光在馬路上綻放,有朵朵白雲溢出灼灼光華,還有我愛的人走在我身旁。如果他能牽起我的手,那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但可笑的是,我們兩個人一前一後,一路上竟沒說一句話。直到宿舍門口時,我欲言又止地鬥爭了好一會兒,才下定決定轉身對小西說:「小西,讓我們一起加油吧!」說完我做了個加油的手勢。小西無奈地搖搖頭:「好好複習吧。其他的事情考完試再說。」
回到宿舍,我打了個電話告訴茱莉取消以後的私人教師服務,順便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地敘述了一遍。茱莉在那邊恨得牙痒痒的,她嚷著說:「我怎麼錯過這種好戲呢?電視上演的也沒你們那麼精彩,直接黃金八點檔啊!」
我嘆了一口氣,現在我能做的確實就像小西說的那樣,只能好好學習,應付完考試再說了。
考完文科計算機後,我估算了一下分數,掛科的可能性比較低。我發了個簡訊給方予可,感謝他前幾天幫我惡補。我心想著要是這小子趁機敲詐我讓我請客,我可以勉為其難下一趟人均消費50塊以下的館子。沒想到方予可精簡地表達了他的不屑。簡訊就兩字:不謝。
考完專業課的那天,天空突然飄起學來。印象中,自初中後,我們家鄉就很少下雪了。即便下,也不成氣候地濕潤地面意思一下就完了。沒想到北京的雪下得相當大方。大片大片的雪很快屯在路上,踩上去能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考完試的我一身輕鬆,對純白的積雪產生了強大的破壞欲。凡是有留白的地方,我都跑過去踩上一腳,以示被老娘征服完畢。
正踩得不亦樂乎的時候,我接到了方予可的電話。他的聲音鼻音很重,我猜他感冒了。
「你什麼時候回家?買票了嗎?」
我忽然福至心靈般想到我還可以和小西一塊兒回家,一下子被打了雞血的我樂呵呵地問:「還沒打算呢。你是不是和小西一起回家?嘿嘿,我們三個一塊兒吧。」
那邊傳來吸鼻的聲音:「如果我和小西不一起回去,你跟誰回去?」
當然是和小西一起回去,但我擔心現在誠惶誠恐的小西怕是整個旅途中跟我說不了幾句話,到時候兩個人都尷尬。算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慢慢來吧。我賊笑:「我希望我們三個一起回去,這樣才熱鬧嘛。考完試又沒其他事情了,為什麼要分撥走啊?」
方予可在那邊好像得到了滿意的答案:「行吧,那我們三個一起回去。」
「記得訂硬座,憑學生證可以打半價。你別燒包地買臥鋪啊。我還打算存點錢呢。」
方予可不高興地說:「我替你付行不行?坐十幾個小時的火車很累的。」
「哎呀,你怎麼跟老年人似的。十幾個小時,三個人打牌就打過去了。你聽我的,不然你買了臥鋪,我也退票去!」
方予可妥協地答應了。
掛電話前,我安慰他:「感冒了吧?多吃點藥。」
方予可沒好氣地說:「你怎麼還是這麼不會說話?又讓人多吃藥!多喝水才對吧……」
回家那天,我猶豫再三,還是穿上了一條薄薄的淺色冬裙。要擱以前,我肯定把自己裹得跟阿拉伯婦女似的出門。但這次,我打算拋棄原來臃腫的企鵝形象。我心中默喊「我是無敵金剛美少女!我要策馬嘯西風!」然後,毅然迎風出門了。
等計程車的那段時間是最難挨的。事實證明,我畢竟不是無敵金剛。小風一吹,我抖個不停,凍得牙齒咯吱響,恨不得能在大街上蹦上幾蹦來取點暖。方予可很「紳士」地問我,是不是沒錢買冬裝穿了。我輕輕的念了句「你大爺」問候了他家老人,以表示感謝他的關心,並不顧身邊小西,直接地說,北京買羽絨服太貴,準備南方買算了。
計程車終於不緩不急地在我們仨前停下。我用眼神示意方予可坐前排去,可我眨得眼睛都抽筋了,方予可還是當作沒看見,反而更加猴急地鑽後排穩坐去了。我怒視了他一眼,狠狠地踢了下車,剛開車前門,師傅就不樂意地說,「姑娘走路小心一點,別把我車給蹭壞了。」靠!出師不利!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自從我上次無厘頭的表白後,小西對我的態度來了個180度大轉彎。以前對我熱情有加,至少還有同鄉之誼在,現在一看我,就低頭看地,看的程度跟地上掉著幾百塊錢,生怕被別人撿走似的。我揣測著這是害羞呢還是謹慎地疏遠呢?要是害羞,那說明我的機會大大的有,那我就可以狂追了,不出三日,必當讓他褪去羞澀,臉皮厚得跟城牆一樣,坦然接受我的情意;要是疏遠,那我就更要狂追了,讓他的臉皮薄得跟北大煎餅坯子一樣,一戳就破,立馬舉手投降,誠服於老娘的石榴裙下。
當然我的腦子是沒法負荷這麼高難度的心理選擇題的。鑑於不管是那種答案,我都要採取同樣的行動,得到同樣的結果。所以我也不用煩惱了。
剛上火車,我就接到了茹庭的電話。我納悶這妞是不是打錯電話了。那邊茹庭倒是東扯西扯地問我下學期的打算了。
我沒好氣地問:「茹庭,我們上次都吵成那樣了,我還真佩服你還能有那麼多的寒暄。而且新學期新打算不都應該在學期初做的嗎?不打不相識了,你就直接說有什麼事情吧。」
茹庭訕笑:「我就是祝你和小西哥哥順利發展,順便幫我看緊方予可。」
「啥叫順便啊,看緊你家方予可是我的第一任務,順便發展一下我和小西的感情。」我打哈哈說。我心想著,茹庭也算是小西的朋友,我給小西面子,不和這女子計較了;而且鑑於她對我和小西莫名的關心程度,我決定跟她言歸於舊好;再鑑於她掌握小西及小西前女友的情報,我想我就違著我的良心和品位,跟她互拜姐妹算了。
茹庭是聰明人,聽了我的保證後,立馬就說:「交換生名額定下來了。怡蓮姐姐和副會長下學期去美國,待一年左右。你就放心小西哥哥吧。」
我突然覺得茹庭真是個可人兒啊~~
火車上,我一改上次火車上暴飲暴食的形象,非常矜持地喝起白開水來。即便列車銷售員推個小車,無數次從我們身邊吆喝而過:「泡椒鳳爪、香辣雞翅----」我還是執著於我手中的一杯水。方予可同志忽然甩開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沉悶轉筆的形象,買了好幾包的鳳爪和雞翅,並恬不知恥地和小西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