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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4:19:59 作者: 破腦袋
在我生氣那檔子時,醫生的軟皮管已經綁上我胳膊了。茹庭這邊一隻手也綁上了,另一隻手卻牢牢地抓住了方予可的手。我這隻恨我孤家寡人一人,沒處依靠,我總不能抓對面醫生的手吧,唉,要是有個男朋友就好了,我心酸地想著,抬頭卻撞見了方予可的眼神,他直瞪瞪地看著我,一看見我也看他,立刻把目光移開了。我覺得怪怪的,也不知道怪在那裡,沒等我明白呢,我看醫生細細的針管就已經插進來了。方予可在旁邊輕聲說道:別看它。我用餘光看見,茹庭早已把整個身子都趴在方予可懷裡了。我心想,你讓她別看什麼啊,人家要看就只能看你的胸肌了,嘿嘿,你是不想讓她看你胸肌嗎?莫非是沒有胸肌?我邪惡地笑了。醫生這會兒已經抽了一針管了,拔管的時候,跟我說,「你不是挺勇敢的嗎?瞪著針管那麼久,打完針還能笑呢。我剛看你害怕的勁兒,以為你暈針呢。」我自己也覺得挺神奇,真奇怪,我怎麼就能眼看著針管進去抽我血了呢,這要擱以前,這可是不敢想像的事情啊。醫生給我按了一下棉球,跟我說,按著它兩分鐘,別放手啊。我答應著,扭頭一看,茹庭都淚流滿面了。我忽然覺得,女孩子就應該像茹庭這樣的,有點弱不禁風的樣子,這樣讓男的才有成就感,擱我這樣,男生都自嘆不如了。我剛愉快的心又有點沉重。茹庭趴在方予可的懷裡很久沒動,我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倒是茹庭對面的醫生看不下去了,沖旁邊的隊伍喊道:下一位。茹庭這才慢慢倚著方予可站起來。
我慢吞吞地跟著他們倆出去,沒走幾步,棉球就掉了,剛才插針口那地方流出點小血絲,沒過幾秒便凝結成了小血珠。我拿手一抹,血絲又冒出來了,我又接著抹。正當我樂此不疲時,方予可也不知從哪裡拿出個創口貼,酷酷地扔給了我,一邊攙著茹庭,一邊跟我說:白痴,你不是血小板很好嗎?我已經習慣了他這張毒嘴,跟他說了聲「謝了」便跑出校醫院。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人家成雙成對的,這創口貼一看就是這小子給茹庭準備的,給了我,人家茹庭得怎麼想啊。我做了電燈泡也就罷了,要是不小心還棒打鴛鴦,那罪過可就大了。我雖然IQ不高,EQ怎麼著也不能低啊。哼,小子,我有成人之美。
革命就是請客吃飯
再過兩天學校就要開始選課了。雖然這個暑假從六月到八月有三個月那麼久,但眼看著要結束了,我心裡也戀戀不捨。在和室友去採購完一堆生活用品之後,我決定去大吃大喝一頓以慶祝我嫁入豪門。可初來乍到,室友的父母還沒走呢,我也不好意思拉著人家吃飯,更重要的是,我已經兩天沒見著小西了,我怎麼著也得創造個機會和小西吃頓飯啊。單獨約他顯得我不夠矜持,我心裡小算盤一打,拿起手機,找到那個被我取做「冷面殺手」的名字撥了出去,手機那邊傳來了好聽的音樂聲。真燒包,花錢弄個彩鈴讓人家享受,我暗暗地罵道。那首歌都唱了一大半了,方予可還是沒有接電話。掛了電話,我只好無所事事地躺床上睡午覺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餓醒了。我拿起枕邊的手機看時間,一看有四個冷面殺手的未接電話,我剛想撥回去,手機就響起來了,一看名字還是冷面殺手。我接起電話:「喂,什麼事情啊這麼急找我?」那邊沉默了一會兒:「你是豬嗎?我給你打了這麼多電話,你都聽不見!」我有點覺得莫名其妙:「幹嘛?我剛睡覺呢。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還得上廁所呢。」「什麼事情?不是你給我打電話的嗎?白痴。」我頓了頓,回想我睡覺前琢磨什麼事情來著,居然給這種人打電話。電話那頭已經不耐煩了:「受不了你了。掛了。」「等等,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我想請你吃飯。」那邊又一陣子沉默。我以為信號不好。「喂,聽得見嗎?我說我請你吃飯,大帥哥您賞個臉唄~」「哪裡吃?」靠,被請著吃飯,態度還這麼冷。「地點不好定啊,我們都剛來沒幾天,地方也不熟啊。這樣吧,你把小西叫上吧。我也謝謝他這幾天的幫忙。順便讓他給我們做個嚮導,介紹個地方吃飯。」我這一手拿著手機,另一隻手恨不得我胳膊那側再長出一隻手來給自己鼓鼓掌。我智商肯定過150了,我怎麼這麼聰明呢。這話說得多有理有據有節啊!電話那頭又頓了會兒,說:「我儘量。」沒等我說話,那邊就掛電話了。臭小子,你要省電話費,你就別老一頓一頓地停啊,真是!不過一想到我即將和小西共進晚餐,我做了個勝利的姿勢:Oh, yeah! 說完我便傻呵呵地頂著獅子頭去盥洗室洗臉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收到方予可的簡訊,濃縮的不能再濃縮:郭林餐館,7:00 p.m.,門口集合。靠,發電報呢,還p.m.我回道:好,他也去吧?等了N久,臭小子也沒給我回一個。估計是和女朋友談情說愛去了。
前幾天沒見著小西,我心裡跟丟了魂似的,現在終於快要見上了,我反而有點心慌。唉,莫非喜歡人都是這樣的?惶恐不定、忐忑不安?我把頭轉向窗外,想著現在的小西在做什麼事情呢?也許在睡覺?不會,他應該沒有我這麼能睡;看書?有可能。看什麼書呢?小人書?不會,那是我看的。教科書?不會,太死板了。他肯定看的是很深奧很深奧的書,全英文的,探求宇宙奧秘或者分析全球金融趨勢的。對作者的見解有懷疑的地方,他一定會在書上用鉛筆寫上備註,寫上自己的觀點。覺得作者寫得特別出彩的地方,他也一定會在下面畫上大波浪線。恩,對,他會用乾淨的修長的手指一頁一頁翻過那本書,然後沉浸於那個書的世界中了。
「想什麼呢?這麼美?」王婕蹬著美腿過來打斷我的遐想。大家都是年輕人,沒幾天就混得和一家人差不多了。我呵呵地笑: 「想相公呢。」
「呦,是哪家公子啊?介紹介紹啊。「王婕的八卦耳朵已經唰地豎起來了。
「天機不可泄露。」我嘿嘿地笑。「還是准相公階段呢,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
「你們這是曖昧著呢還是你單相思啊。看你笑得這麼□,估計你是單相思。」
「嘿,怎麼說話的呢,憑什麼我單相思就笑得□啊?曖昧著得是個什麼笑法啊?」
「這你就不懂了。這曖昧階段的笑絕對是羞澀的,得是目光柔和又深遠,我給你表演一個。」說完,王婕就托腮做淑女。
我哈哈地笑,「你演林黛玉呢。」
「就得是閉月羞花的。剛才我看你發春發得口水都快流到地上了。」王婕笑笑。
「唉,還真被你說中了,我真是暗戀。人家也不知道我這心思,你看你和你男朋友,每天打電話打得也不怕耳朵起繭子了。我這不是琢磨著幫你分擔點電話量嘛。也許沒過多久,這宿舍電話以後就歸我了呢。「
「你能笑得更浪一點嗎?」王婕推了推我,「看你的樣子,是第一次喜歡上人吧?」
「高手啊,絕對的高手。你怎麼知道?」
「我談戀愛的時候你還在背aoe呢。唉,初戀就有點麻煩了。這要是不成,輕則傷心,重則自殘啊。」
「呸呸。怎麼可能不成?!不成也得成。我媽說了,我的任務之一就是在這裡找個男朋友。我怎麼可能辜負我老娘的美意呢?」
「是是是,林林,我就祝你馬到成功吧。「轉身王婕就走到自己座位上,端個鏡子開始化妝了。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王婕夾睫毛畫眼線地捯飭,王婕扭過頭來看我:「你這麼盯著我,我怎麼化啊,瘮得慌。」
「嘿嘿嘿嘿,婕兒啊,你幫我也化一個唄,我晚上有約會。」
王婕笑了笑:「行,沒問題。「說完就開始往我臉上抹東西。邊抹邊說,「你這皮膚有點干,T形區有點油,恩,這有顆小暗瘡。」「姐姐,你能不能別這麼打擊我啊。你再說下去,我就是一黃臉婆了。我這幾天水土不服才這樣的。這不是考驗你化妝功力嗎?我這晚上還有約會,你給我點信心好不好?」「呵呵,什麼黃臉婆,黃臉婆臉上怎麼會有青春痘呢。你絕不是黃臉婆。哈哈。說正經的。第一次約會化個淡妝吧,看著舒服柔和些。」
半個小時後,王婕把鏡子我往手上一塞:「看看我的成果,生把你化成了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小仙女。」「
「真是鬼斧神工啊鬼斧神工!」我對著鏡子嘖嘖稱讚,猛一看,臉上的青春痘、暗瘡什麼的都不見了,眼睛也大了一圈。
我用力抱抱王婕:「等老娘我首戰告捷,回來請你吃肉。」
我查了一下地圖,郭林離北大沒幾步路。我估摸著大概步行10分鐘就到。矜持起見,我決定準點到。我不停地看著表,好不容易挨到了六點五十,我就急不可耐地出發了。
方予可和小西已經在郭林門口聊上了。遠遠看去,兩大帥哥在郭林門口做門神還真是有點浪費。我調整一下呼吸,走過去,舉起手:「Hi,不好意思,來晚了。」
方予可扭頭看見了我,怔了一下,冷漠地轉過頭說:走吧。我自動忽略他,走到小西旁邊說,「小西,等很久了吧?」
小西搖搖頭:「沒有沒有,我剛才去了趟經濟中心,差點過點了。剛才跑過來的,要等也是方予可等了很久。」
點菜的時候,我問小西喝什麼。小西問:「你們喝啤酒嗎?」
方予可說:我所謂。我連忙擺手:「你們喝吧,我就不喝了,我不會喝酒,呵呵。」
其實我酒量還是很不錯的,從小的時候,我爸就拿筷子蘸點黃酒餵我了。現在喝點啤酒跟玩兒似的。這大夏天的,喝點啤酒當然解乏解暑,可惜我這穿著公主裙,化個淡妝,跟人家拼酒也不太搭,萬一嚇到小西多不好。我還是先忍忍吧。
飯桌上,凡是胳膊伸直才能夾到的菜我都放棄了,甭管放著的菜品多誘人,我都自動過濾。我喝一口冰水,吃一口菜,慢慢咀嚼慢慢咽,電視上淑女都得這麼吃。雖然肚子很餓,但我更擔心我惡狼撲食般的吃相嚇到我那准相公。我拿餐巾紙擦擦嘴,把吃飯前打的腹稿背了出來:小西,大學得怎麼過才有意義呢?
方予可也不知道被什麼嗆了一下,不停地咳嗽。我抬頭望天:老天,你砸我餡餅的同時,順便把這個人往死里砸吧。方予可簡直就是我的克星。每次多好的氣氛都被他破壞了。
小西笑了笑,眼睛眯成可愛的月牙,嘴邊的酒窩更深了:「看你追求什麼了,要是想過平淡點日子,你就按照高中一樣好好學習也行;如果你想過充實點的生活,你就可以參加各種社團。北大社團很多,有「百團大戰」之稱,一開學,各個社團就開始招新了,你可以根據你的興趣參加一兩個社團,或者你也可以去找份實習。有些人進校之前就想好要出國還是考研了,不同的目標可能日子也過得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