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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4:19:44 作者: 居尼爾斯
    接下來幾天,蘇也宜一直都是這樣忙碌的,因為工作關係,她和劇組的人也熟了起來。當然,和劇組熟起來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蘇也宜十分熱心、樂於助人。她也因為能幫助別人而感到高興,自我存在感得到了極大的提升。也正因如此,她更加賣力的打雜,同時還辛苦地做著本職工作。

    那個周三,劇組放假。蘇也宜早上睡得昏昏沉沉的,沒能起得來。新聞組同事喊她出門的時候,她只說自己累,想繼續睡。結果,她這一覺睡到下午三點多,還是被電話吵醒的。

    拿過電話,蘇也宜發現自己的手有些抖,她想起身,怎料還沒起得來她就整個人癱倒在了床上,頭痛欲裂。

    電話還在想著,蘇也宜卻有些害怕----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現在這個狀況是發生了什麼。艱難的把電話遞到耳邊接起時,熟悉的聲音帶著焦急的語氣從彼端傳來:「怎麼不接電話?」

    蘇也宜腦袋很暈,辨識了半天,才道:「易緒?」

    只這兩個字,易緒就聽出了蘇也宜話里的不對勁,趕緊問:「你怎麼了?」

    蘇也宜摸著自己的額頭,想讓自己舒服些,體內還是有火浪一樣的東西在翻滾。她囁嚅著說:「頭暈。」

    「發燒了?」

    「我不知道。」

    「你現在在哪兒?在外面?」

    「在賓館。」

    易緒後來還問了什麼問題,蘇也宜頭疼的厲害,便把手機移到很遠的位置,就帶著那絲毫不清晰的思維,沉沉的睡過去。

    電話一直在響著。

    晚上十點多的時候,新聞組那個同事回來,見蘇也宜還安靜的躺在床上,以為她已經睡了,便輕手輕腳收拾著,也沒製造出多大的動靜。

    就在她靜靜的打算去洗澡的時候,房間門突然被敲得咚咚作響。以為是劇組臨時有事,她急急走過去開門,迎面就見到了易緒。

    她自然是認識易緒的,易緒的「美名」在整個飛鴿網都是響噹噹的,她震驚的盯著門口的人,門口的人卻深皺著眉頭越過她朝里看,同時問:「蘇也宜住這裡嗎?」

    「啊,啊?」

    「蘇也宜。」易緒重複了一遍。

    聽清楚易緒的意思後,她下意識的抬手指了指房間裡,話還沒說出口,易緒已經沖了進去。她的話幾乎算是自言自語:「她已經睡了。」

    大步跨至蘇也宜床前時,易緒喊了句:「蘇也宜。」

    蘇也宜躺在床上毫無反應。他心裡更急,聲音也高了一些:「蘇也宜?!」

    蘇也宜仍舊一動不動。易緒管不了那麼多,衝過去就拉她的手臂將她翻轉過來,她的雙眸緊閉,手臂卻發冷。

    易緒心中一緊,下手卻溫柔了許多,他輕輕的搖她,道:「蘇也宜?」

    等不到她的回答,易緒沒再含糊,一把抱起她,抬腿就朝外走去。

    醫院離賓館並不遠,給蘇也宜掛了個急診,易緒又馬不停蹄的抱著昏迷不醒的蘇也宜去了診室。中年大夫滿臉凝重的走進診室,很快給蘇也宜做了初步診斷。開口說話之前,大夫鬆了口氣,目光移向滿臉擔憂的易緒,他說:「不用擔心,只是中暑而已。」

    「她為什麼不醒?」

    大夫抬步走去案前,邊寫病歷邊說:「一天沒吃東西,就是普通人也得餓暈啊,何況是個中暑的病人?」

    易緒還是眉頭深鎖的樣子,看蘇也宜的眼神里除了擔憂還是擔憂。

    大夫又嘆了口氣,搖頭:「年輕人這是不信我的醫術嗎?」寫好病歷,大夫將診斷書和藥方遞給易緒,道,「待會兒去買些吃的,清淡為好。」

    易緒點點頭,說了聲「謝謝」。

    蘇也宜這趟病得確實很嚴重。直到十一點多她才從昏迷中醒來,抬眼虛晃了半天,先看見了雪白的天花板,然後才慢慢的挪,看見一瓶亮閃閃的藥瓶,正掛在自己眼前。她抬了抬手,看見自己手上插著針孔……

    「醒了?」

    蘇也宜模糊的聽見這個聲音,然後她定了定神,慢慢轉頭去看。眼眸里映入易緒的臉時,她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見,她的嘴唇很乾,說話也澀得很:「易、緒?」

    易緒沒答話,起身將蘇也宜扶起,又順手從柜子上拿過溫水,遞到蘇也宜面前,說:「喝水。」

    蘇也宜乖乖的喝水。

    喝完水,易緒開始餵她吃東西,一顆一顆渾圓的小餃子,易緒二話不說餵到蘇也宜嘴裡。

    蘇也宜吃著那餃子,只覺得嘴裡苦苦的,她的臉色很蒼白,看易緒的眼神也有些小心翼翼,好半晌,蘇也宜才弱弱的問:「你,生氣了?」

    易緒無聲的抽了張紙巾替蘇也宜擦了擦嘴,又繼續餵她吃。蘇也宜看他的樣子很嚇人,也不敢再問什麼,只好聽話的把那一整碗餃子都吃進嘴裡。

    直到餃子吃完,易緒也沒再開過口。

    十二點,病房的燈熄了。易緒剛好起身,蘇也宜以為他要走,一把拉住他的手說:「你要回去嗎?」

    她正在掛瓶,易緒不敢太用力,只是,他不用力,蘇也宜倒是卯上了勁,直把臉貼向他的手臂,在無人的病房裡輕聲道:「你別生我氣呀。我知道你肯定是因為我不打電話給你才生氣的。」

    「我這幾天很忙很累,可是……你又不讓我打電話給你,我就……」

    易緒終於掙開她的手,只是,與此同時,他也很快轉了個身,黑暗裡,他的眼睛亮若星辰,準確捕捉到她的眼睛,以及她眼睛下的唇,他吻上她的時候,蘇也宜從他的唇舌里品出來濃濃的氣憤。可是,在這甜蜜的糾纏里,那氣憤被漸漸化解,最終,易緒只是用異常溫柔的聲音說:「我不讓你打電話給我你就真的不打給我?你可不可以別這麼聽話?」

    蘇也宜被他攬在懷裡,身處黑暗的環境中,她的味覺變得靈敏,她聞著他身上清新舒適的味道,嘴角禁不住一直彎,一直彎,彎到有些酸了,她才乖巧的點點頭說:「嗯!」

    那天晚上,易緒抱她抱得很緊,這種抱法不止沒讓蘇也宜難受,反而讓她出奇的覺得舒服,後半夜的時候,她就在他懷裡睡去。

    蘇也宜第二天上午就出了院。她原本還想去片場上班,被易緒一句話給嚇住,於是,病好前去上班的念頭被生生掐斷,而且,她愣生生被易緒領去另一家賓館。

    易緒訂的是標間,條件比蘇也宜上班住的地方好,而且臨江,推開窗戶就能看見碧波蕩漾的歌江江面。窗戶開得再大些,能清楚的聽見江面傳來的各種聲音,吆喝聲、水聲、渺茫的歌聲、車聲……關上窗戶又立即與世隔絕,一片靜謐。

    玩了一會兒窗戶,蘇也宜笑眯眯的說:「這裡隔音條件真好。」

    易緒剛打完訂餐電話,聽見她的話,他也走過來,和她一起站在窗前凝望那一片鏡子一樣的江面,就在這樣的情景下,蘇也宜極其自然的將頭一歪,歪進易緒懷裡,道:「以後我們結婚,可以來這裡嗎?」

    易緒聞言一笑,也點頭道:「好。」

    蘇也宜更開心,眼都笑彎了:「或者租條船什麼的,到時候我們穿得很喜慶,穿梭在這面鏡子裡,多美呀!」

    「嗯。」

    「最好可以請到那種民間的樂隊,很喜慶的那種。」

    「可以。」

    「……」

    「……」

    在易緒訂的房間裡過完了兩天養豬般的生活後,蘇也宜終於生龍活虎起來。這天晚上,她吃了很多東西,有些消化不良,直拉著易緒陪她去散步。易緒自然是同意,也就由著他一路拽著她胳膊在滇城傍晚如織的人流里穿行,嬉鬧。

    晚上回到賓館已經九點多,蘇也宜先進淋浴間洗了個澡,由於睡衣生病的時候穿了幾天,蘇也宜總覺得有股難聞的氣味,便將它和髒衣服一起丟在洗手池上,拿出來的時候那一堆衣服已經濕透,於是她只好穿起浴袍。穿的時候她沒多想,等穿著睡袍走出來,正坐在書桌前的易緒極自然的抬眸看了她一眼後……

    蘇也宜覺得那眼神有些不同。

    她也說不清是哪裡不同,反正那眼神讓她心跳加快、擂鼓似的,她都聽見「咚咚」的聲音了。

    她被自己的心跳聲嚇壞了,忙往自己的大床旁跑,邊跑邊頭也不回的對易緒說:「你也去洗吧!」然後整個人一頭扎進被窩裡,再也沒出聲。

    儘管自己沒出聲,她卻是很仔細的聽著被窩外的聲響,她聽得很清楚,易緒是過了一陣子才起身走去淋浴間的。

    聽見淋浴間推拉門拉開的聲音,蘇也宜才算鬆了口氣,拉開被窩,她睜著兩隻大眼睛望向天花板,心想,她剛才為什麼會那麼希望發生點什麼呢?

    淋浴間的水聲響起,蘇也宜還在思考為什麼自己會有那麼奇怪的想法。

    淋浴間的水聲結束,蘇也宜仍舊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直到淋浴間的推拉門拉開,蘇也宜還是在思考為什麼。

    所以,有人靠近她身邊她不知道,直到有水滴滴到她臉上,她才疑惑的轉頭去看,一看,就見易緒正坐在隔壁那張床上擦頭髮,蘇也宜看他的時候,他也正好停下動作看她。

    「呃----」蘇也宜倒吸了一口氣,趕緊翻了個身,又拉過被子蒙住自己的腦袋。

    >_____<渾身發熱發抖是怎麼回事啊喂?!

    「嘀嗒」、「嘀嗒」----是易緒關燈的聲音,房間裡霎時間陷入一片黑暗。易緒從床上起身,一把拉開了臨江的窗戶,一股濕氣襲入,同時還伴隨著江上輪船的汽笛聲和已經不再喧譁的人聲。

    蘇也宜從被子裡偷偷露出一點fèng隙,她的床靠近窗戶,於是,她很輕易就看見易緒的背影。

    像是發現了她的偷窺,易緒突然說:「不來看看夜裡的歌江嗎?」

    蘇也宜不說話。

    「很美。」

    易緒的聲音里仿佛帶著魔力,蘇也宜聽見「很美」二字,毅然決然的掀開被子從床上起身,好奇的問:「真的嗎真的嗎?」

    易緒沒回頭,只說:「自己來看。」

    蘇也宜鞋也沒穿就疾步走向窗前,一臉雀躍的樣子:「我看看我看看。」儼然忘了剛才自己還在害羞和窘迫。

    易緒低頭看了看她沒穿鞋的腳,沉聲道:「地板很涼,去穿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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