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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4:19:44 作者: 居尼爾斯
    范佳聞聲拍了一把蘇也宜的腦袋:「幹嗎不跟我們說!」

    蘇也宜正打算開口解釋之時,恰巧對面有位女士站起來很豪邁地說了句:「到我了到我了,我沒在家以外的地方做過。」

    眾人的注意力很快被這句話吸引過去,蘇也宜暗戀趙悅的事也就這麼被遮過去了。只是,後來大家說了什麼,蘇也宜卻都沒聽清楚。她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注意力全放在易緒那邊----聽他的動靜、偷看他的表現----雖然他根本沒有參與遊戲,他甚至一句話也沒有說、一個多餘的表現也沒有。

    接下來的幾輪里,有幾項蘇也宜要喝酒的,范佳提醒她,她也沒多做思考,端了酒就喝。以至於到後來,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杯,腦袋暈暈的,連著一個禮拜的疲憊加上酒暈催得她眼裡打架,再後來,她沒有抵抗住那股睡意,窩在沙發柔軟的角落裡,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醒來時,大家仍然在玩,包間裡一片酒氣瀰漫。蘇也宜醒來後腦袋有些鈍痛,勉強回神,她混沌的腦海里第一個跳出來的意象是易緒。想起他坐在她對面,蘇也宜不由定睛朝對面望去,令她大驚的是,那裡沒有易緒,之前那個小胖子倒是在。蘇也宜心急的狂掃了一眼包間,發現這時玩的人已經少了許多,而且,易緒並不在包廂里。

    他去哪兒了?

    一旁的陸小敏察覺到了蘇也宜的動靜,湊過來嗅了嗅:「醒了?」

    「還……還有些人呢?」蘇也宜儘量讓自己的問題顯得很自然。

    「回家了。」

    「都回家了?」

    聽蘇也宜這麼問,陸小敏轉過頭來,狐疑地看著她,忽然滿臉同情的說:「在你睡著的時候,趙悅送陳百夢回家了。」

    陸小敏這樣說,蘇也宜才發現趙悅也不在。

    可是,易緒到底去哪兒了?

    其實易緒早走了。因為他走了,祝莉的興致也就減了很多,蘇也宜醒後沒多久,大家就散夥各回各家了。KTV門口,一伙人打車的打車,開車的開車。蘇也宜心裡總惦記著易緒,揮別了祝莉她們後,趕緊邁步往家趕。

    此時已經是夜裡十一點多了,蘇也宜畢竟是喝了不少酒。走得快了,肚子開始翻滾,像上次火鍋後酗酒一樣,這種感覺讓她總想吐。到家的時候,她已經開始犯困犯暈,坐了電梯上樓,開防盜門花了十幾分鐘,打開門後,蘇也宜困得快睜不開眼睛,只得趕緊關了門,扶著玄關處的牆角眯了一會兒。

    快要沉睡下去之時,重力原因,腦袋狠狠一沉,她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忍不住又想吐,只得摸著牆往衛生間的方向走去,好不容易摸到門口,正要開門進去,腦門上忽然一涼,再接著一重,一股力道以她的腦袋為支點,帶著她轉了身,與此同時,頭頂一個聲音沉沉道:「那是我房間。」

    十二面

    蘇也宜其實被這股力道轉得頭暈,視線朦朦朧朧,她很想聚焦去看清楚眼前的人,無奈越是想看腦袋越疼。

    沒過多久,那股力道突然從她腦門上消失,蘇也宜的腦袋也極其自然的因為慣性向前傾去。

    撞在一個有些軟、又有些硬的物體上,撲鼻而來的是非常好聞的植物香氣,蘇也宜吸了吸鼻子,很滿足的微笑,雙手很自然的打開,抱住了這個散發著香味的----東西。然後,咕噥似的叫了句:「鴿只。」

    「鴿只」是蘇也宜公司發的75cm公仔,是一隻灰白相間的鴿子。蘇也宜把它丟在地毯上,睡覺滾下床的時候,她會無意識的手腳並用霸住那隻鴿子,有時還會抱著鴿子滾來滾去。

    因為頭疼的原因,蘇也宜抱「鴿只」抱得很緊,這種緊緻度遭到了「鴿只」的抗拒。意識趨近空白之前,蘇也宜隱約聽到那隻「鴿只」很懊惱地說了句:「放開我。」

    放開它?蘇也宜可捨不得,「鴿只」今天很香。

    半夜醒來。

    蘇也宜揉著惺忪睡眼,瞳孔里漸漸映入一張溫柔的臉。定了定睛,她喊了句:「末末姐。」

    肖末末寵溺的揉了揉蘇也宜的頭髮,溫聲道:「乖,上樓去睡,睡這兒會著涼的。」

    蘇也宜「嗯」了一句,掀了被子起身,赫然發現被自己攥在手裡的又是上次那條被子。心裡大駭,困意立馬消散,她很疑惑的回憶了一下自己睡之前的經過,竟然一點印象也沒有。

    「怎麼了?怎麼很委屈的樣子?」因為是半夜,肖末末顧及著屋子裡其他兩人,說話聲音很小。

    蘇也宜將疑惑的視線移向肖末末:「末末姐,你知道我是怎麼睡在這兒的嗎?」

    肖末末聞言就要笑出來,生生忍住,拍了拍她的肩膀:「應該是易緒。」

    蘇也宜瞠大了眼睛,張口結舌。

    後半夜又是一夜無眠。七點多爬起來的時候,正趕上肖末末、謝彬二人要出門。肖末末此時正在玄關給謝彬戴圍巾,看見蘇也宜下樓,她揚聲道:「起來了?我早晨燉了點粥,薏米的。去喝點兒吧。」

    「哦。」蘇也宜的視線又開始慣性的往次臥飄。

    不多時,肖謝二人已經打點好,肖末末叮囑性的和蘇也宜說:「這周我們會去一趟天津,有什麼想吃的想玩的東西要帶的嗎?」

    蘇也宜沒去過天津,也不知道那裡有什麼特產,也不想麻煩他們。遂道:「謝謝,你們自己好好玩就是了。」

    謝彬催肖末末:「行了行了,別每次對也宜都跟對自個兒閨女似的,人家可不比你小多少。」

    肖末末秀目瞪過去:「就你事兒多。」

    謝彬:「給他們捎點麻花什麼的,或者下次乾脆拉他們一起去,反正車裡坐得下。」

    聽謝彬這樣說,肖末末表情一頓,片刻後,她笑了:「對啊,我怎麼沒想到,你們可以一起……」

    很快猜到肖末末的意思,謝彬連忙打斷她:「易緒一大早出門了。」

    蘇也宜豎起耳朵,聽見肖末末問:「怎麼又這麼早出門?」

    謝彬嘆氣似的說:「又接了個活兒唄,這小子……真夠拼命的。」

    蘇也宜在心裡嘆氣,是啊,他這麼拼命,身體吃得消嗎?

    隨後聽見謝彬在催:「別墨跡了,趕緊出門,待會兒堵車你又得叨叨。」

    蘇也宜和兩人道別。

    偌大的屋子裡又只剩下她一個人。

    很不喜歡這種環境的蘇也宜刷完牙喝完粥之後「噔噔噔」衝上樓給周一諾打電話,企圖找周一諾帶她出門。打了三四通,周一諾一通都沒接。

    無人認領的蘇也宜沮喪地躺在地毯上,拉開小斜窗的窗簾,瞧見外面的天氣一片晴好,心裡直嘆,這麼好的天氣她卻只能宅在家裡。伸手拉過鴿只,往懷裡一揣,捏了捏它的翅膀……

    閃電般的想起昨天晚上的一些片段。

    昨晚她抱過鴿只、抱得很緊、鴿只還掙扎了、鴿只還讓她放開它……

    蘇也宜一個鯉魚打挺,從地毯上坐直了身體,閃電不停的在她腦子裡劈啊劈的,她只記得一些斷裂的畫面……

    難道,她昨晚真的抱了……易緒?

    蘇也宜哀傷的閉上了眼睛,重新癱回地毯上,雙目無光的看著天花板,她機械地自言自語:「我抱了他?抱了他!抱了他……我居然抱了他……」

    後來的時間裡,她抱著鴿只在地毯上「咚咚咚」滾了一下午。

    當天晚上,易緒回來得很晚,蘇也宜趴在她房間外的地板上,抓著閣樓上的欄杆偷看他。換了鞋進屋後,他先解了圍巾,再解開外套,再……他突然咳嗽了一聲,旋即又抬手掩住,雖然後來蘇也宜沒聽見咳嗽,她卻看見他一路走回房間時因為咳嗽而微顫的肩膀。

    蘇也宜有些心疼。

    北京這幾天的溫度已至零下,易緒每天出門都是整整一天,也許忙得沒時間吃飯,也許工作是在室外……他病了。

    易緒進屋以後,蘇也宜也收回視線,轉了個身,就這麼坐在地板上,抱著膝蓋靠在欄杆上,心裡想著,他怎麼這麼不會照顧自己呢?

    不長不短的一段思考時間後,蘇也宜終於克服了因為抱了他而害羞的心理,果斷的沖了下樓,正巧看見易緒從屋裡出來,他手裡拎著衣服,似乎是準備洗澡。蘇也宜站在原地做了個深呼吸,挪了一個步子,就這麼一步,她剛調好的呼吸立馬紊亂,她不再敢邁第二步。

    易緒顯然看見了她,微微皺眉,他問:「有事?」

    蘇也宜原地不動:「那什麼,這麼晚回來啊?」

    「嗯。」簡略的答完,易緒抬手就要進衛生間。

    趕在他進去之前,蘇也宜突然語氣流暢的問:「明天白天你在家嗎?」一張臉卻憋得通紅。

    易緒沒有看她,只是逕自開門,順便回了句:「可能。」

    只是這麼兩個字,蘇也宜卻像是得到了鼓勵。臉上紅cháo還來不及退卻,她又笑了開來,暈成一朵紅紅的花兒。

    回房間後,蘇也宜上網搜了一遍,找出了所有能治感冒咳嗽的食物,然後用筆列了張可行的清單,小心的放在小床頭柜上。睡前又定了三個鬧鐘,這才放心的睡下。

    對蘇也宜來說,心裡有事,其實一個鬧鐘足以。

    周日早晨七點,蘇也宜一秒鐘沒拖拉,利落的打點好自己,披了件厚厚的外套,又裹上圍巾,拎了購物袋出門。

    蘇也宜打算給易緒做川貝母蒸梨,她還想過,如果易緒晚上也在家吃,她會給他燉個冰糖雪梨湯。川貝母的做法是網上搜來的,冰糖雪梨湯是蘇媽媽的習慣,以前在家時,蘇也宜一咳嗽,喝蘇媽媽燉的雪梨湯准好。

    買好所有的材料後,想到易緒最近辛苦,蘇也宜忍不住又想買些其他補身體的食材。逛水產區時,喜歡吃魚的蘇也宜忍不住問了魚的價錢,剛有想買的心思,又想到易緒正病中,於是很不確定的問魚老闆:「咳嗽……能吃魚嗎?」

    魚老闆是個大叔,大概被蘇也宜的糾結表情為難住了,好半晌才答:「不能。」

    蘇也宜最終沒買魚,儘管……已經有陣子沒吃自己做的魚了。

    在超市逛了一個多小時,蘇也宜拎了大包的東西回家。回到家,又開始馬不停蹄的切切剁剁,這一通收拾,她把肖末末買的廚具都用上了。

    這樣的忙碌,蘇也宜一點也不覺得辛苦,洗菠菜的時候她會想到易緒吃菠菜的樣子,她記得他愛吃菠菜的;挖雪梨核的時候她會想到易緒吃梨的樣子,希望他的咳嗽會好轉;切菜的時候她不自覺的聯想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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