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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4:19:58 作者: 饅頭泥
她定定地看著,盧嬤嬤的神色已變得有些難看。
盧嬤嬤是前所未有的為難,她俯首在地,「長公主,這湯藥,這避子的湯藥,陛下已不准老奴再熬煎予長公主。」
「陛下這麼做,應該是有陛下的用意在。但是老奴沒那資格置喙,只能聽陛下的命行事。」
他的用意。
一想到他,寧妍旎總止不住地燒心發寒。每一次的歡_好,她都似在油鍋蒸籠里,熬煎灼受。
他現在還不願讓嬤嬤給她端避子湯,他又是想讓她到時受什麼樣的磋磨。
寧妍旎虛白的面色一變再變,坐在榻上半響沒有再言語。
她要去問下他,他到底還想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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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衛司這個地方,是在宮城內設的牢獄,比都城的府牢環境要好上些許。尋常百姓尋常官員都不可能進得來,看守禁衛司的也不是普通的獄卒,而是禁衛軍。
自得了陛下的命,看守禁衛司的軍衛腳下便是走得疾快。
他們在一間最裡頭同是昏暗的牢房前停下了,小小的高窗投進來的光線讓人看不太清楚,只覺空氣凝滯不暢。
裡面關著的人,安安靜靜。明明是坐在暗牢之中,卻沒有像他人那麼吵鬧,似是渾然不知道他自己的處境。
聽到了疾行前來的腳步聲,裡面坐著的人終於抬起了頭。
天色已經亮了,頂上斜斜的小窗戶也沒透進光來。但就這點昏暗,也能看出裡頭坐著的人,舉手投足之間,還有昔日東宮太子的瞻泊如玉。
前太子站起了身,手鐐腳銬的哐當作響,他笑了下,「這麼快,他就要見我了。」
沒有人出言回答,他們開了牢門,將前太子押送往了言德殿。
年節祥沐之際,前太子怕是也沒想到,有朝一日會在這般的情形之下和寧子韞再見。
言德殿,已經不再是他熟悉的那個言德殿。
殿內的直菱窗上的氈簾幔被撤了下去,那些原先他父皇喜歡的器物和飾擺,統統都不在這殿內。
殿內的御案上,坐著的人也變成了寧子韞。
寧子韞坐在案前,手中還拿著一個杏黃色的荷囊。他今日穿了一身玉色的龍紋常服,這個顏色皓白,在他身上並不相襯。
想起宮城事變時,寧子韞那狠戾暴厲的臉,他明明應該陷在血沉烏黑之中,怎麼配穿玉色這種瑩白清透的乾淨顏色。
前太子不由恥笑了一聲。
禁衛軍壓著前太子,擊了他的膝處,讓他俯跪在了寧子韞身前。
寧子韞神色斂了起來,將那杏黃色的荷囊系在了腰間。起身,便朝前太子走了過來,他臉上的神色是未掩的寒峭。
「沒想到,四弟還有這般動情的時候。」雖然是跪著,但是前太子卻兀自恥笑出了聲。
隨著寧子韞的走進,前太子看清了那個杏黃色的荷囊。
上面的針線,他先前早就已記在心。此時再看到,當即便知道了寧子韞這個荷囊到底是從何處而來。
「本宮那時丟了這個荷囊,還讓人尋了很久,最終尋不到,還將那幾個宮人重處了。」前太子想起秋獵那個時候,得了寧妍旎這荷囊時,他那時的意氣尤盛。
結果在手上把玩不過兩日,荷囊就丟了。沒想到,這荷囊最後原來是落入了寧子韞的手上。
物是人非,讓前太子最沒想到的,是寧子韞原先竟然就對寧妍旎存了那樣的心思。
「本宮當四弟薄情寡恩,這些日子不近人情也不近女子。沒想到,四弟竟然是這樣的心思。」
「你把阿旎怎麼樣了?」前太子身上的鐵鐐作響,他嚴聲問著寧子韞,「寧子韞,你本就是反賊而已,叛君罔上,罪不容赦。你現在到底是把她怎麼樣了。」
杭實一個眼神,就讓禁衛軍把情緒愈發激動的前太子按住。
杭實已經出言喝著,「陛下面前,庶人寧子驕未尊上,出言還自稱本宮,是大逆之罪。」
前太子還在笑著,「庶人,大逆,誰才大逆。寧子韞不就本來是本宮四弟,四弟現在不開口,難不成是真心虛了。」
寧子韞面上的霜已經結得更厚了。
一想到前太子這幾句話,句句是真。他不關心他太子妃,開口卻直接關心寧妍旎。這一想,寧子韞直接剔了他骨的心都生了出來。
寧子韞示意,讓禁衛軍鬆手。讓太子稍稍平復下來,寧子韞才開了口,「我對她是有別樣的心思,那又如何。」
「昨夜我與她守了歲火,她現在偎的是我,依的是我。我會把她如何,二哥你關心得也太過了,還不若關心下自己現在的處境。」
前太子的目光猙獰了些,他現在的處境他自己心裡有數。
成王敗寇,再是無法扭轉,也不過就是一死而已。現在這局面,就算他真苟活下來,翻盤也幾近無望。
但是,寧子韞登上皇位也就罷了,寧子韞怎麼能對阿旎做那樣的事。自始至終,前太子都知是在他脅迫之下,阿旎才一再願意委身於他。
只是到了這最後,前太子寧可相信阿旎對他有一兩分的情意,也不信阿旎會喜歡寧子韞。
不然,阿旎怎麼會給他荷囊,怎麼會一直養著那小犬,又怎麼會在最後,讓東宮的衛隊又回福寧殿護著他。
不管到底阿旎初衷如何,他若是真免不得一死,又怎麼能再開口道出阿旎與他的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