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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4:19:58 作者: 饅頭泥
    夜幕也比不過身上這人帶來的沉黑。

    他的身軀擋住了所有的光亮, 讓寧妍旎本就白著的臉暗了下來。

    「我不碰你。」

    剛才寧子韞的這句話說得頓挫有力,結果話落下不到兩刻的時間,他就又俯在了她的身上。

    他的言行實在是反覆無恥。

    高大的陰影籠在她身上, 但小腹處的隱痛讓寧妍旎只在暗罵著寧子韞,卻沒有發現, 寧子韞的身軀大半邊都側在了榻上。

    寧子韞沒有說出他此時忍不住, 卻又不敢真得對她怎麼樣的出息。

    現在這姿態, 弓未上弦, 讓他上下不得。

    他俯身落在了她的肩窩之上,看著寧妍旎的細頸,白膚上除了他留下的紅, 就再沒有看到一絲瑕疵, 他卻不敢再往下。

    這麼僵持著,半響沒有說話, 卻也沒有多的動_作。榻間靜了很久,只能聽見寧子韞沉重的呼吸聲。

    熱亂得她的肩頭就跟浸在沸水的霧氣里似的, 連寧妍旎都在這種窒息之中忍不住,回過臉看他。

    他的視線放肆過火,還是那副繃得緊的樣子。只是他顯然也知道現在這麼做是很不理智,甚至可以說是非常噁心, 所以他也不敢動。

    寧妍旎抿著唇,氣靜了一會, 她伸出手, 將寧子韞推回去。

    細白的指根按在寧子韞只著裡衣的心口上。

    她的動_作間帶著安撫,力氣小得不行, 就跟推什麼阿貓阿狗一樣。

    這麼點力氣, 用在他身上, 他應該是紋絲不動的。寧子韞的臉一黑,就著她這點力,他還是臥回了榻上。

    這麼順利,簡直破天荒。

    寧妍旎驚詫,又有些不安。剛想把手收回身旁,看著寧子韞灼灼未退的目光,寧妍旎覺得他總有些言而無信的可笑,「我想要你將她們全部安置好,不讓她們老無所依無所歸,你能應了我?」

    她說話的語氣隨意,但沒想到,寧子韞竟然是認真的,他陰著聲應了她,「除了前皇后,其她人想怎麼安置都應了你。」

    這話讓空氣突然凝住。

    除了寧子韞稍沉的呼吸聲,廊外院裡被風打著的枝椏和殿內數十支燃著的燭火,全部好像都被定住了。

    這人今日莫不是有病,寧妍旎忽地冒出了這個念頭。

    「那你把阿棠送回來。」寧妍旎緊繃的情緒,讓她不自覺地趁機說了這句話。

    但下一刻,寧子韞的目光卻從她的臉落到了她翕動著的唇瓣上。他嗤笑了一聲,眸底也染上了不好相與的亂流,「你要再不睡,就真別睡了。」

    寧子韞的手一扯,寧妍旎便又被那股窒錮的氣息裹在裡頭,一動不能動。他的身軀熱滾暖燙,溫度比她這個一年四季都發著涼的孱弱身子自然是高上很多。

    他抱著她,就像抱著一個取涼之物。眉峰還壓低著,就那樣不善地看著她。

    仿佛她再說一句話,就能把他們這種維繫在表面上的平靜擊破。方才寧妍旎心底冒出的那一小抹期盼,就在這瞬間掐滅了。

    寧妍旎閉上眸,她早就知道,他想著的從來就只有她這具皮囊。至於她想說什麼,做什麼,他只想掌控,卻從不理解。

    不管人間幾何思緒,夜又靜了下來。無邊的濃墨塗壓在宮城之上,襲來夜霧。

    昏昏沉沉的一夜無夢。

    寧子韞一夜也寢得不太好。

    和自己想要的人躺在一榻上,還擁著她,怎麼能無動於衷。身體的反應和他的自制力角鬥了大半夜,天光終於微明時,寧子韞眸光還是很清醒。

    其實寧妍旎睡著的時候很安靜,甚至可以說是乖巧。她閉了眸之後,就不喜歡亂動。

    也可能是她現在身子不適,更是沒力氣挪一下身。她不是那種身體好的小火人,一夜過去,就算寧子韞抱著她,她也始終是一團涼意。

    竟然是怎麼捂也捂不熱的犟冷。

    寧子韞起榻,望著她還抿著的唇瓣,說不出的悶怒。

    不止羅衾之下,就連她覆著的羅衾之上,寧子韞也揚手置放了兩個小暖爐,這才更衣離了殿。

    「主子。」杭實已經守在了御和殿殿門前。

    見寧子韞出了殿,他便趕緊垂首跟了上去。

    有些事情要在上朝前就跟寧子韞說的,杭實都謹記著,「主子,余大人昨兒已連夜重新布好了防衛。太上皇那邊猜到了這事之後,便怒喝不止。」

    他不願意做餌去做這事,這當然是在情理之中,畢竟前太子現在是這太上皇唯一的期盼了。

    前太子回來,還會想著怎麼好好安置下這太上皇。但是寧子韞,不把太上皇卸了就算盡了他人子的本分了。

    寧子韞的面色不變,「無所謂,找別的人替他就是了,只要能引得前太子出來。」

    前太子這麼久都尋不到,只能是藏匿在某些臣官府中,官兵沒辦法匿尋到。那臣官,得是權勢稍高些,才能壓住他去尋的人手。

    成國公府是不可能的了,之前他府里府前,在未事變前,寧子韞就都派了人盯。

    但成國公確實又是最有可能藏了太子的人。

    成國公在意的,除了他手上的權勢,可能也就只餘下他的兒女。太子妃的分量還不夠,那不著調的季經彥可能才是。

    走過了長廊,到了青磚石道,寧子韞的腳步就頓了頓,「你上次,給我尋的女子是從哪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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