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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4:19:58 作者: 饅頭泥
    既是遇見了,寧妍旎拂下了兜帽, 向他也微頷了首, 打了聲招呼。

    「這幾日一直見公主神色似有些憔悴, 公主可是玉_體有恙?這秋分一過, 晝熱夜涼,氣候極是易變,公主切要保重。」

    季經彥面帶關心地說道著。

    本來他姐姐就喚他, 要多與寧妍旎在秋獵中更親近些, 耍些小手段也行。

    屆時國公爺找個好機會請旨賜婚,秋獵這些看在眼裡的臣眷們, 自還會有幫腔的。

    只是這幾日,他每次想去找寧妍旎, 總被這被那攔下了。

    不是余還景和其他公子哥兒尋他去策馬打獵,就是杭實又來送了一堆醇酒玩意兒,連太子還令他去幫忙處理些瑣雜事。

    直至今日,他才得了這麼一小點空, 恰好碰到寧妍旎,與她說上這麼幾句話。

    他看著跟前的寧妍旎, 這幾日應是清減了不少, 風吹得她兩頰白里透著微紅。此時日光已漸淡落,但她的肌膚仍是白得剔透晶瑩。

    縱是他見過的上好的綾羅綢子, 都是比不得的。

    聽了季經彥這話語, 寧妍旎暗忖自己這幾日確實有些頹喪了, 這麼多人都瞧著望著。

    只是季經彥的目光還久在她面上流連,寧妍旎不由輕咳了聲。

    她出言謝過季經彥關懷,便開口說道,「此次秋獵的人我確實很多也識不得,倒是季公子博洽善與人交。」

    說學識他可能是不行,但是說起這些個事,季經彥這門道還是清著呢。

    見寧妍旎願與他說上幾句,季經彥快人快語就說道著,「這些個女子,並非秋獵隨行的大臣親眷,也非宮中使役,公主不識得也是正常的。」

    這話他說一半,那這些個沒幹系的女子,又為何出現在這裡,怪異得緊。

    寧妍旎面上不解,她盯著他的那雙瑩眸,不語卻是勝千言。

    季經彥本覺得還有些不好意思。

    但寧妍旎這一看,他就賣弄般順溜地說了,「這秋獵途程時日許長,有些方剛血氣的嫌著無趣,便私下尋了些女子過來。」

    季經彥就說到這,一邊也忙為自己澄清,「這我也只是聽說的。現在我姐和太子也抽不得身管,所以有的人帳里都私藏了人。但我可沒有,我沒做得這般荒唐。」

    帳里,方剛血氣,無趣。

    確實是很荒唐,寧妍旎聽著便想起什麼,面色幾變。

    「其實也就是讓她們歌舞助樂,並無做多的事,公主切莫多想了。」季經彥說著,卻有些越描越黑的感覺。

    他平日口裡說出的話就有些不正經。現下脫口而出,說完之後才覺得不大好,怕讓寧妍旎覺得他輕浮。

    只是他也不知,那時畫舫之上寧妍旎都聽過他幾多更輕浮的話了。

    「公主?」

    季經彥還在悔著,見寧妍旎聽了他這話,身形竟是有些晃,季經彥忙伸手扶了下。

    寧妍旎本是還想說什麼,只是眼前驀地一黑,只能搭著他的手借了下力。

    倒也不是因為季經彥這些荒唐話。

    她的小腹其實本來還有些許不適,身子也疲乏。兜帽拂落之後,秋風吹得她額上還帶著間或的沉。

    阿梔見狀,也趕忙扶住了寧妍旎。

    眼前恢復清明,寧妍旎站穩之後,就輕拂開了季經彥的手。

    她緩了緩,季經彥說的,這事她確實是沒想到。

    寧妍旎若有所思地說了句,「雅樂典舞,乃是趣事,也能理解。想我四皇兄身旁確實也沒些個善解人意的姑娘在,難免是有些孤寡了。」

    「這個自然。不過,四皇子近日送我如此多的佳釀,我季某又豈是白受之人。」季經彥爽朗道著。

    「這兩日,我可送了好幾朵嬌嬈解語花過去,四皇子可是全收在了帳中。」季經彥與寧妍旎聊得實在歡喜。

    他看見,聽了他的話之後的寧妍旎,蹙著的眉間都多了些雲銷雨霽的鬆動。

    聽著寧妍旎還連說了兩句「四皇兄收了便好」,他實在是覺著,公主不僅如仙露明珠,更是善解人意,連兄長的男子心思都異常體恤。

    只可惜當下寧妍旎看著身子不適,季經彥雖不舍,卻也不敢久留讓她站於風中。

    再多說了兩句,寧妍旎便出言與他道了別,回了帳去。

    看著寧妍旎走著的腳步不似前兩日沉重。

    阿梔也想著,她說道著,「公主,這下,四皇子應該暫時也分不出神來了罷。」

    寧妍旎也是有些這揣想在。

    若是需要人紓解,能緩他些血氣方剛,那誰去解不是解,她想季經彥尋去的女子自是盡態極妍。

    本來她便與寧子韞就無意糾纏,只盼不相往來。否則她也無需去找太子,想讓太子來日予他些壓制。

    她本還以為,寧子韞這兩日病重在榻,沒想到寧子韞倒是傷著也能風流醞藉。

    如此不來攪擾,便是最好不過。

    尋了太子,又聽了季經彥的這一番話,寧妍旎那份擔心不安才更是緩息了些許。

    她也想留待日後,同著澤哥兒他們一道回溫府去,過回她們企望的日子,無論要等多久。

    前些日子久懸不下的心神倏而一松,鋪天蓋地的疲乏就涌了上來。

    寧妍旎撐著精神寫了封信,回給澤哥兒他們。擱筆之後,未到日落鳥歸巢時,她便昏昏睡了去。

    她許久未睡得這般深,這般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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