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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4:19:20 作者: 大世界
    左右無事,宋延年便拉著王昌平一道出來,準備好好的陪李公公將最後一塊地走完,再送他離開東湖。

    ……

    王昌平伸手拿過瓷碗,雙手剝了剝這茶葉蛋,眼神瞥了遠處大榕樹下的馬車,面上帶了兩分同情。

    「李公公也是難,被咱們這麼一防,一個人都收不了,也不知道回去後,會不會被老皇帝刁難了。」

    好歹一起吃喝了這麼多天,都有一分脆弱的感情了。

    宋延年詫異:「怎麼會?陛下不是這樣的人!」

    「李公公收不到百姓家的娃娃,那說明咱們東湖州城富饒,百姓安康,陛下高興還來不及呢。」

    王昌平:……

    他多瞥了宋延年兩眼,一時也分不清這延年兄是真的這般想的,還是在促狹老皇帝。

    宋延年無辜:「你偷看我作甚。」

    王昌平:「……沒。」

    看來是後者了。

    ……

    歇得差不多了,宋延年踢了王昌平一腳,「別喝了,過去問問李公公,咱們可以走了沒。」

    王昌平瞪了他一眼,這才轉身朝樹下走去,過了片刻後,他回來重新落座,懶散道。

    「沒呢,公公想再歇息片刻,他的身子還是有些不舒坦。」

    宋延年慚愧:這鍋得他背。

    這李公公這些日子被餵胖了不少,這一胖,人就特別容易累。

    更別說此時烈日當頭,春困夏乏秋盹冬眠,可炎炎夏日,可不是讓人覺得疲憊麼!

    「無妨,咱們讓公公多歇歇,不急不急。」

    兩人有一下沒一下的喝著茶,倏忽的,王昌平的視線落在遠處那山巔被燒得半禿的山,感嘆道。

    「這山瞧著倒是險,上頭的樹木也少,這樣看過去,就像帽子少了一半。」

    宋延年跟著看了過去。

    「不是帽子少了,是牢籠破了個洞。」

    忙得差不多的茶攤小哥打旁邊走過,聽到兩人的談話,跟著湊了句熱鬧。

    「哎!還真是呢,我們都叫它愁牢山,這樣一看,可不就是牢籠破了個洞麼,哈哈。」

    ……

    「小哥,添茶!」隔壁桌的漢子喊了一聲。

    「哎!來嘞!」茶攤小哥利落的拎起大肚茶壺,轉身往旁桌走去。

    ……

    宋延年沉吟:「愁牢山,這名字貼切,是一座人鬼見了都愁的山。」

    王昌平來了興致,「怎麼說?」

    宋延年示意王昌平看山勢。

    「這山勢如劍,有剛強堅勁之氣,眼下這如劍鞘的樹木被焚燒,便是牢破。」

    「因此,這座山銳氣更甚,此地險絕,人難登其峰……亂石林立,是葬地中的凶地。」

    王昌平詫異:「凶地?」

    宋延年點頭,「當然,一般也不會有人葬在這種地方,除了山路不好走,這山脈也自帶銳氣,無龍無虎護山,乃是敗槨之地。」

    《葬書》里提到過這類的山脈。

    天地間的氣聚攏成風,這風會吹散山靈的生氣,像這種前後左右無樹林遮擋的山脈,地上升騰的生氣很快便被風吹散。

    因此,埋在這種地方的棺槨,定然腐敗得特別快。

    宋延年:「後輩埋葬先祖,除了悼念便是討一份先祖庇護,這種地方很少會葬人。」

    除非家人想讓亡者早日消亡。

    ……

    兩人又閒聊了幾句,一壺茶水幾乎要見底,那邊孫侍衛朝這邊走了過來,歉意道。

    「勞宋大人久等了。」

    宋延年:「無妨,公公好多了嗎?」

    孫侍衛:「好多了,多謝大人關懷,咱們這便上路吧。」

    宋延年點頭,「行,我們這就來。」

    孫侍衛轉身朝大榕樹走去,宋延年從寬袖中摸出碎銀擱在桌上,「小哥結帳。」

    茶攤小哥:「好嘞!」

    ……

    宋延年將銅板收好,這才和王昌平一道走出茶攤,朝大榕樹下走去。

    王昌平攤開摺扇對著自己扇了扇,掩了掩嘴小聲道。

    「延年兄,我這滿肚子都水,走起來晃蕩晃蕩的,怪不自在的。」

    宋延年:「沒事沒事,今日太陽大得很,一會兒出了汗,你便舒坦了。」

    說罷,他伸手就要去化王昌平身上的清涼符。

    王昌平一個錯身躲開了。

    「別!沒有你這樣的,這清涼符是我辛苦勞作才向你討來的,沒了它,我可不跟你去峒陽。」

    宋延年收回手,笑道,「好吧。」

    王昌平左看右看,還是不自在的將話說出口了。

    「你等等我啊,我去前頭放個水。」

    宋延年:……

    「去吧。」

    王昌平回頭看了看,正好宋延年轉了個身,他忍不住跑得更遠一些。

    丟人了丟人了!

    這一不留神的茶水便灌多了,延年兄眼睛這麼利,他還是跑遠一點吧。

    麵皮薄的王昌平又往前跑了一段路,這一片是半濕地,土肥水豐,青草長得也格外的茂盛。

    王昌平往裡邊走了走,挑了個隱蔽的地方,回頭看不到宋延年了,這才放心的撩開衣擺,舒舒服服的放了個水。

    「滋溜溜~」

    王昌平喟嘆:真舒坦哇,憋死他了!

    突然,他前方的草動了動,王昌平心下一緊,最後一點水沒有收住,一個不留神便滋溜到了衣擺下方,上頭一片濕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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