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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4:19:20 作者: 大世界
兩人約好明日一起去飯堂吃早膳後,便各自回了自己的屋子。
……
初冬時節,天色昏黃的很快,酉時兩刻,天色已經大暗。
宋延年點起了燭火,昏黃的燭火很快盈滿整個房間。
秀才們陸陸續續的回來,除了讀書聲,隱隱還有清脆含蓄的箏聲,箏聲似山間清泉,叮叮咚咚,又好似空谷幽蘭……
那是有人在練琴。
宋延年放下手中的書發呆,他也是來了府學後才知道,原來府學裡,每個學子還要有個技長。
畫畫還不算的。
他們有的擅琴,有的擅蕭……
至於宋延年,他表示他只在小的時候,吹過嗩吶……
他小時候體質差,吃了白銀魚調理好身體,那中氣是特別足,所以,嗩吶吹得也格外的響亮。
喜事喪事一條龍的羅伯,就格外的中意他,私自里將他看做衣缽傳人——小源村下一任的嗩吶手。
聽說他去讀書後,還扼腕嘆息不止……
罷罷罷,宋延年收回心神,這光榮往事休要再提。
府學的課程分禮樂射御書數,上一堂課,教授樂舞的鄧訓導給大傢伙介紹了樂器。
這堂課,大家該選一個熟悉的樂器開始學習了。
宋延年:……他就對嗩吶熟悉一點。
不過,他要是吹了嗩吶,別的不說,鄧訓導可能會被他當場送走。
宋延年搖頭,算了算了,還是不刺激鄧訓導這個老人家了。
聽著鸞箏餘音裊裊的音色,宋延年暗忖,他還是學這鸞箏吧,聽起來動聽又有格調。
徒聞音繞樑,寧知顏如玉。
這樣一想,宋延年心裡美的不行。
做了選擇的宋延年,安心的又翻了一頁書。
……
府學的日子單調卻又充實,宋延年每日溫書學習,原先許多不甚了解的地方,經過訓導們的講課,都都似魚兒得了活水,大徹大悟,功課也更上了一個層次。
就連原先一竅不通的鸞箏,也能摸索著彈奏一小段樂譜。
府學裡的先生學問都不錯,關鍵是對學生也上心,宋延年在府學裡待得倒是開心。
這日散課後,宋延年發現白良寬不見人影了。
他在府學裡找了一圈,最後在一排文竹後頭,發現了他蜷縮著抱膝,背部一抽一抽的聳動,顯然是在哭泣。
胖胖的模樣有幾分可笑和無助。
宋延年一驚:「你怎麼了?」
白良寬抬起頭,臉上都是眼淚和鼻涕。
他見自己哭泣的模樣被宋延年看到,有些慌亂,又覺得丟臉,拎起衣袖就往臉上胡亂的擦。
「我沒事,就是心情有些糟糕。」
他有些氣怒,「快快,你出去,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宋延年沒有理會,他要是轉身走了,這白兄不得哭的更淒涼了?
他陪白良寬一起坐下,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陪著他。
半晌,白良寬抹了抹眼淚,聲音帶著哭腔。
「我不是什麼包點鋪的少東家。」
宋延年:「……哦。」
他莫名,「然後呢?」
白良寬頹然:「我爹就是早市里窮賣炊餅的,我家雖然祖上三代都是瓊寧的,但家窮著呢。」
他自暴自棄:「我又胖又臭,都是汗味兒,處處討人嫌。」
宋延年:「沒有啊。」
他這話倒是不假,這白兄雖然胖而且愛出汗,但是他是個愛潔的,每個小院裡有灶間供學子煮飯吃,他們懶惰愛吃飯堂,但白兄每天都會燒水清洗。
所以,又胖又臭,後半句不屬實。
宋延年的視線停留在白良寬衣擺處,那裡沾了一點污穢。
宋延年看向白良寬:「你今天被人欺負了?」
他雖然用的是問句,語氣卻是肯定的。
白良寬聽到這話,悲從中來,眼淚又掉了下來,他連忙拿胖胖的手擦眼睛。
這時,又有一個人走了過來,只見他語氣涼涼,卻帶著彆扭的關心。
「沒本事充什麼大頭,多管閒事,現在遭罪了吧。」
宋延年順著聲音看去,原來是白鹿街擺酒釀丸子,葉老太家的孫子林辰鈺,林秀才。
第82章 (捉蟲)
白良寬還在擦眼淚的手一下子就停在了半空中,他有些瑟縮,但還是開口道。
「我見他們圍著你,那高個的還推搡你了……」
林辰鈺打斷了白良寬的話,他垂眸,「這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你管。」
白良寬有些急,「可是……」
林辰鈺抬眼,他的眼裡都是嘲諷,「我喚人了嗎?我叫你來給我解圍了?」
「要是將先生喚來就能將事情解決,我不會自個兒告訴先生嗎?哪用得著你來做這個好人!」
他面上和語氣都是嘲諷,挑剔的眼神上下掃視了白良寬一眼,就差將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寫在臉上了。
一時間,白良寬的表情有些受傷,又有點難堪。
宋延年看看左邊這個,又看看右邊這個,一時間也鬧不清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只是比起言語咄咄的林辰鈺,宋延年自然是站在白良寬這邊。
他伸手擋住林辰鈺。
「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林兄,你要是不想要白兄幫忙,直接說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