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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4:19:20 作者: 大世界
    「沒有死人,不過我覺得吧,她家攤上的這事和死人了差不多。」

    都是破家。

    她有些幸災樂禍的道,「她啊,四個兒子都要被官府捉走了。」

    好婆往日裡憑著生了四個兒子橫行鄰里,作為鄰居又差了一個輩分的她,雖然娘家也是圓樓鎮趙家人,但明里暗裡還是在好婆手上吃了幾次暗虧。

    趙興中詫異:「阿大他們怎麼了?」

    趙氏將碗洗的砰砰響,「呸,別叫得這麼親近,不知情的還以為咱們和他們是一樣的人。」

    「好婆這幾個兒子,簡直給咱們圓樓鎮丟大臉了。」

    趙氏啐了一口,「這些喪天良的東西,我說他們家前些日子怎麼發財了,敢情都是骯髒錢啊。」

    趙興中無奈,「快說快說,他們到底幹啥了!」

    賣啥關子喲!

    「還有,我再和你說一次哈,你別一生氣就把碗弄得砰砰響,當家的我在外頭討幾個銅板不容易。」

    趙氏:「行啦行啦,賺點錢就囉嗦。」她嘴裡大聲囔囔,手中的動作卻真的放輕了。

    「你才回來所以不清楚,好婆家裡的事,咱們圓樓鎮裡都傳遍了。」

    「昨兒瓊寧府城裡來了好幾個衙役,說是要來搜捕趙大他們,你知道他們在府城裡做了啥事嗎?」

    趙興中:「還能幹嘛,翻高兒唄,鎮裡早有人說過了。」

    人過留名,雁過留聲。

    趙大兄弟幾個乾的行當,圓樓鎮裡大傢伙兒也多有耳聞。

    只不過下九流的偷兒也是有道義的,他們不會偷自己同鎮的鄉親,並且闖出名聲的偷兒還會震懾道上的同行,護住自己故鄉這方水土。

    也因為這,圓樓鎮的人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趙興中:「我上次聽誰說過來著,趙大趙二愛跑燈花,專門挑著黃昏昏暗時分,眾人不備的時候動手。」

    「趙三趙四入行沒幾年,他們多是活動在天光未亮,那時大傢伙兒睡得正憨,這樣難度也低一些。」

    說到這裡,趙興中也覺得有兩分好笑,樂樂呵呵的和自家婆娘說道。

    「名兒還挺文雅的,叫什麼踏早青。」

    趙氏:……

    呸!小偷小摸的還講究上了。

    趙氏:「不是,這次他們不偷東西了,改為偷拐別人家的小孩,我聽那衙役說了,足足十一個孩子。」

    「除了沒怎麼動手的趙三,趙大、趙二和趙四估計要流放,知府大人氣的厲害,京里來了個大官,一直要抓知府大人的小辮子,這事兒撞刀口上了。

    「就是趙三,也要脫一層皮了。」

    「昨天衙役一來,好婆當場就暈過去了,醒來後就一直哭到現在。」

    趙興中驚了,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語言。

    「趙大他們放肆了,這樣斷子絕孫的活也敢碰?」

    趙氏:「就是,賺再多都沒用,官府在他家抄出了許多銀子,衙役可不管這些銀子是怎麼來的,他們通通當做是偷拐孩童的髒銀。」

    「現在,好婆家裡是人財兩空了。」

    說到這,趙氏自己也愣住了,她陡然想起月前那小書生說過啥明水暗水的。

    她喃喃道:「金山過過眼,銀山經手散,對上了對上了……」

    趙興中抬眼看了下突然愣住的婆娘,「媳婦?」

    趙氏一臉興奮,「當家的,我和你說啊,我上個月遇到高人了……」

    接著她就像是倒豆子一樣,噼里啪啦的將月余前的事情說了一遍。

    最後總結道。

    「該!讓那好婆不做人,上樑不正下樑歪,老話說得有理!。

    趙興中:「……「碰巧的吧,哪有這麼神神叨叨的事。」

    趙氏卻是深信不疑,她越想越覺得那書生氣度不凡,見自家當家不以為意的模樣,頓時不爽的推攘了他一下。

    「你不信就算了,反正我是信的。」

    飯後,趙興中見媳婦拎著一串銅錢形色匆匆的準備出門,連金貴的兒子都被她隨手丟在床上,不由得開口喚道。

    「哎哎,你這是去哪?」

    趙氏:「高人說了,咱們家這廚房的灶砌得不好,我得去趙瓦工家讓他明兒過來一趟,好好的幫我再砌一個好的!」

    趙興中:「哎哎,你回來,你和我說清楚,這灶哪裡不好了?」

    砌灶不費錢嘛?這敗家娘們!

    遠遠的趙氏的聲音傳了回來。

    「開門見灶,錢財多耗,你懂個屁~」

    ……

    往前一日,張銘帶著人抄了圓樓鎮趙家,趙三趙四被抓,而主謀的趙大和趙二卻還在逃。

    他們搬著銀子出了圓樓鎮,二子指著路邊一朵開得正艷的花對張銘說道,「頭兒,你看這花真大啊,我還從沒見過這麼大的花骨朵。」

    他嘖嘖稱奇的繞著這朵直徑該有六尺半的紅花,感嘆道,「這塊地兒肥啊。」

    張銘正在想著事情,他隨意的瞥了這朵紅色的大花一眼,敷衍的點了點頭。

    「走,咱們再多問問幾戶人家,看看這趙大趙二平日裡都和誰相好?」

    「我就不信了,這好好的兩個人還能插上翅膀飛走了不成?」

    他轉身疾行,衣擺刮過花骨朵,粘膩的花汁瞬間浸染了布料。

    張銘隨手一摸,倒有幾分刺鼻詭異的香氣,可能太香了,隱隱還帶著點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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