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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04:19:20 作者: 大世界
    山靈:「為了福珠,百年的時光已過,該是那道人回來取珠的時候了。」

    風門之穴,遇祥風福頓增。

    這百多年的時光,這石瓮厝積攢了多少的福祿,雖然澤被了這一地的村民,但大多數的福祿都聚成了一顆福珠……

    宋延年訝異:「道人?你說的是今夜那瘋道人?」

    那道人能活這般久?

    倏忽的,他想起了雲崖散人開篇對後人殷殷期盼:盼爾終有金丹換骨時……

    他悚然,如果這瘋道人真的是百多年前,布下風水局的道人,那百多年的時光過去了,這道人的功力,該是如何的深不可測。

    山靈幽幽的道:「可是,那顆福珠,已經沒有了。」

    宋延年想到客棧里見到的石玉成,想起他面容裡帶的福相,忙問,「可是和石玉成有關?」

    山靈:「是,福珠有一半在玉成身子裡。」

    原來,石家媳婦生前,孕期之時誤入這風門之穴的陣眼,陰差陽錯之下,將道人煉化的福珠吞入了腹中。

    後來婦人難產而亡,收斂入棺後卻產下一個嬰兒,那嬰兒就是石玉成。

    「玉成是棺材子,再加上臉上的那塊青痣,向來被村民視為不詳之人,在村子裡受人排擠。」

    就連石家老太和老頭,也是因為兒子亡故,這石玉成是石家最後一抹血脈,這才養大了他。

    青山成靈,何其之難,石家媳婦埋骨瓮山,她體內的半個福珠,隨著她屍骨的腐化,融入這一片山脈。

    久而久之,瓮山成靈,沾染了石家媳婦一身骨肉的的山靈,始終認為自己是石玉成的娘親。

    石玉成就在山靈的庇護下,跌跌撞撞的長到了現在。

    聽到這,宋延年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山靈分明是故意嚇那王書生的。

    山靈輕笑:「和那後生開的一個玩笑。」

    「他被玉成臉上的青痣所嚇,打了玉成一下,我想找他說理,這不,我還未說話,他便跑了。」

    「嗐,都怪他太過膽小了。」

    山靈表示無辜,它可是特意挑了張美人圖,想要和那書生講道理的,一點都不可怕。

    至於王書生那身傷,那都是他自個兒摔的,和它沒有半分關係。

    眼下不是追究王書生為何受傷的時候,宋延年心裡想著風門之穴的風水局,突然問道。

    「這福珠還有半顆在石玉成身子裡,那能拿出來嗎?」

    山靈搖頭,「能拿我早就拿出來了,一個凡胎肉體,怎麼能承受的住百多年的福祿,物極必反,玉成臉上的青痣,也是福珠所致。」

    它心下嘆息,它多想它的玉成能夠昂頭挺胸,高高興興的長大。

    宋延年在屋內來回挪步,他將自己想成那道人,百多年的籌謀,一朝付之流水,誰能甘心?

    起碼他就不甘心。

    這風門之穴,遇祥風則福頓增,若遇殺風卻是殃立生。

    祥風需百年慢慢採集,可殺風,卻能在短短時日內造成。

    別的不說,只要整個石瓮厝的人死絕,這個村子就是殺風叢叢,到時,這可就是一個鬼村了。

    殺風既成,煞珠凝聚,雖然不似福珠祥瑞,但它也同一個風水局出來的珠子,福禍雙珠,倒也是殊途同歸……

    也許,那道人本來就是想取完福珠,再製造煞珠……

    聽完宋延年的話,山靈沉默了,良久它才道,「如此說來,這局早在你入村前就開始了。」

    這也是它攔著這書生不讓他走的緣故,天地指引,石瓮厝的一線生機在這書生身上。

    宋延年轉頭:「什麼叫早就開始了?」

    山靈:「百年前,這道人就留下了指示,石瓮厝人鬼同村。」

    宋延年不理解了,「什麼是人鬼同村。」

    山靈:「石瓮厝的人正常死亡後,都不會出殯埋入青山,而是停靈在大祠堂七七四十九日,然後埋入自己屋子旁。」

    「先人鎮宅不出門,人鬼同村。」

    宋延年:……

    這石家先祖是腦殼壞了嗎?

    他這樣想,也這樣問了出來。

    山靈:「清酒紅人面,財帛動人心,這道人的風水局,確實讓石氏一族受益良多。」

    習慣沿用多年,自然成了規矩,一開始雖然難,時間久了,自然而然的成了一個村特定的習俗,人人習以為常。

    宋延年暗道,這不就是溫水煮蛙嘛!此時的石瓮厝,也許已是迷霧重重,人鬼分不清了

    他推開窗欞,伸出手掌,外頭夜黑得看不出五指。

    他回頭問山靈:「那道人是今日那瘋道人嗎?方才你還沒有回答我。」

    山靈:「我也不知道,畢竟百多年前我還沒醒靈呢,不過,那道人確實與我瓮山有份牽扯。」

    多的它也看不清了,一切如被迷霧籠罩一般。

    宋延年沿著客棧的甬道走到最後的那一間,那是王書生的房間。

    敲門,半晌無人應答。

    宋延年:「失禮了。」

    他的雙手捏住木門把手,用力了兩下,整個門被他拆了下來,探頭一看,裡頭空一人。

    「你是在找那凶凶的書生嗎?」

    宋延年回頭,只見角落的陰影處,石玉成拽著衣襟,小聲的開口。

    他對上宋延年的視線,一臉侷促的想要低頭,但又似乎是感受到宋延年眼裡的溫和,並無他常見的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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